更多人從他身後的白光走過來,喬很快就被一打波士頓警察局的成員包圍。
他父親昂起頭。「現在你還會殺警察了,喬瑟夫。」
喬說,「我沒殺任何人。」
他父親沒理會這句話。「看起來你的同夥正要開車載你去送死。他們是判定你變得太累贅嗎?」
幾個警察掏出警棍。
「艾瑪在一輛車的後車廂。他們要殺她。」
「誰?」
「亞伯·懷特、布蘭登·盧米斯、朱利安·彭斯,還有個叫唐尼的傢伙。」
小巷外的街道上,傳來幾個女人的尖叫聲。一輛汽車猛按喇叭,緊接著是撞車的錠然巨響。更多尖叫聲。在巷子裡,細雨轉為傾盆大雨。
他父親看著手下,然後目光回到喬身上。「你交的女朋友還真不錯啊。又要跟我編什麼故事了嗎?」
「不是故事。」喬嘴裡吐出鮮血。「爸,他們打算要殺她。」
「唔,我們不會殺你的。事實上,我根本不會碰你。但我有些同事倒是很想跟你說說話。」
湯馬斯·考夫林身體前傾,雙手放在膝蓋上,盯著他兒子。
在那嚴酷的目光後面,喬看到了一九一一年自己發高燒住院時,陪在病房睡了三天的那個父親,當時他把波士頓的八份報紙全買來,從頭到尾逐一念給他聽,當時他說他愛他,說如果上帝想要他的兒子,那就得先經過他湯馬斯,柴維爾·考夫林這一關,屆時上帝就會知道,這一關有多麼棘手。
「爸,聽我說。她——」
他父親朝他臉上啐了一口。
「交給你們了,」他對手下說,然後轉身離開。
「找到那輛車,」喬大喊。「找到唐尼!她跟唐尼在一輛車上!」
第一記——是拳頭——擊中喬的下顎。第二記他很確定是警棍,擊中了他的太陽穴。之後,所有的亮光都消失在黑夜中。
6 所有罪孽深重的聖人
波士頓市警察局即將面臨一場公關災難,頭一個給湯馬斯提示的,是那個救護車司機。
他們把喬綁在木製輪床上,抬進救護車的車廂時,那個司機說,「你們把這小子從屋頂上扔下來了?」
大雨嘩嘩落下,吵得大家都得用吼的。
湯馬斯的助理兼司機麥可·普利警佐說,「我們趕到前,他身上就有這些傷了。」
「是嗎?」那救護車司機一一看著他們,雨水從白色鴨舌帽的黑帽簷流下。
即使在雨中,湯馬斯也感覺得到小巷裡的溫度升高,於是他指著輪床上的兒子。「這位先生參與了新罕布夏那三名警員的謀殺案。」
普利警佐說,「混帳,現在覺得好過一點沒?」
那救護車司機正在檢查喬的脈搏,雙眼盯著自己的手錶。「我有看報紙。平常大部分時間就是在做這個——坐在這輛車上,讀我的報紙。這小子是那個駕駛。那些警察開車追著他跑的時候,開槍把另一輛警車給轟爛了。」他把喬的手腕放回他胸膛上。「可是槍不是他開的。」
湯馬斯看著喬的臉——破裂的黑色嘴唇,打扁的鼻子,兩眼腫得睜不開,一邊額骨塌陷,雙眼和耳朵和鼻子和嘴角都結著黑色的血塊。湯馬斯的血,他生的兒子。
「可是如果他沒搶那家銀行,」湯馬斯說,「他們就不會死了啊。」
「如果其他警察不用他媽的衝鋒槍,他們就不會死了。」那司機關上車門,看著普利和湯馬斯,湯馬斯很驚訝他雙眼中的那種嫌惡。「你們這些人大概剛把這小子打死了。問題是,他是殺人犯嗎?」
兩輛警車跟在救護車後面開走,總共三輛車駛入黑夜。湯馬斯不斷提醒自己把救護車上捱揍的那名男子想成「喬」。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