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眼這位並不太漂亮的意中人,微一揮手,綠衣飄拂,身法輕靈,曼妙無比地越澗攀崖,向鄰峰那片密林馳去。
淳于俊、焦天嘯恐薄青仁也走,遂雙雙自石後騰身,往下縱落。
薄青仁正在目送呼延鳳,忽聽背後風聲,足下微錯,雙手交護當胸,回頭見是淳于俊、焦天嘯,不禁笑道:“兩位仁兄,倒真會藏頭藏尾。”
淳于俊以為薄青仁譏諷自己藏身壁上偷觀之事,正待加以解釋,薄青仁又復微笑道:“大名鼎鼎‘風塵三友’中的‘玉面孟嘗’淳于俊,變作於俊,豈非藏頭?‘鐵杖金鉤’焦天嘯變作焦天,豈非藏尾?”
淳于俊、焦天嘯見薄青仁一語道破自己的來歷,不由相顧愕然。
薄青仁見狀笑道:“兩位今日來此,是想看熱鬧,還是仗義勇為,怕我死在呼延鳳的‘追魂敕令奪魄金花’之下?”
淳于俊知道對待這等人物,只好實言,遂抱拳笑道:“淳于俊、焦天嘯一來景仰薄兄丰采,及絕藝神功,生怕為呼延鳳陰辣手段暗算,特來掠陣;二來是想請教薄兄贈送海天莊主那柄‘吳越金鉤’,是得自何處?”
薄青仁語音沙啞,答道:“我這種醜臉,怎敢在‘玉面盂嘗’面前,當得起‘風采’二字!兩位關拂盛情,極為關感,薄青仁這廂先自謝過。”
說完,便自深深一揖到地,淳于俊、焦天嘯謙然還禮。薄青仁又說道:“至於我送給海天莊莊主的那柄‘吳越金鉤’,是得自一位巾幗奇英之手。”
“巾幅奇英”四字,震動了淳于俊的心絃,微定心神,抱拳說道:“薄兄是否能見告其詳,淳于俊洗耳恭聽。”
薄青仁含笑攏手,請淳于俊、焦天嘯各尋坐處,自己由選了一塊青石,背倚長松,以一種既似興奮,又似惆悵的心情,緩緩說道:“薄青仁累世隱居河南伏牛山,一年以前,無意救了一位因氣致病,臥倒探山,險為蛇狼所噬的巾幗奇英……”
淳于俊不等薄青仁把話說完,便插口問道:“這位姑娘,大概姓林?”薄青仁搖頭喟然答道:“我在侍奉這位姑娘療病之際,不曾向及她的姓名,但這姑娘彷彿有什麼絕大傷心隱事,病勢稍脫險境,尚未完全痊癒,便自悄悄不辭而去……”
淳于俊聞言,不禁皺眉插口問道:“她走了?”
薄青仁滿面憂傷惆帳地喃喃答道:“是的,她走了,留下一柄‘吳越金鉤’,卻帶走了我的一片痴心。我天涯天角,一直找到這鷹遊山海天莊,仍然找不到她的芳蹤情影。”
淳于俊聽這薄青仁直言不諱地向自己坦白表露他對林凝碧的痴情愛意,不由尷尬已極,雙頰微紅,口中吶吶,無法答話。
焦天嘯則暗中好笑,幾乎絕倒,恐淳于俊羞窘不堪,只得強自忍俊,向薄青仁問道:“薄兄對那位不知姓名的姑娘,一往情深,怎的卻把一柄足以睹物思人,並系武林異寶,前古神物的‘吳越金鉤’輕易送給侯景松莊主?”
薄青仁長嘆一聲,說道:“‘吳越金鉤’雖屬前古神物,但那位姑娘留書說得分明,非經今年五月端陽,在都陽山不開谷口參與鉤劍比賽大會,不能算是‘吳越金鉤’的真正主人,故而暫時送他,又有何妨?何況那位侯莊主明著歸隱,暗中仍操綠林生涯,心狠手毒,殺孽頗重。常言道:“‘自古貪心終惹禍,由來懷壁易招災’。侯莊主恐怕從此再也無法享他那偽善人的清福,海天莊上頻起風波,鷹遊山中,永無寧日。”
話音至此略頓,眉梢深鎖,愁意又添地繼續說道:“加上我最怕剛才焦兄所說的‘睹物思人’四字,一見這柄‘吳越金鉤’,那姑娘的音容笑貌,便上心頭,魂牽夢縈,難以禁受。我暫交侯景松代為保管,等到端陽大會,再到都陽山不開谷口,憑真實武學,名正言順地奪取金鉤,豈不既少了一路上引入覬覦的諸多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