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想了想,覺得自己作為妻子,不能給丈夫拖後腿,於是硬著頭皮就著鹽湯把麥餅和鹽醃菜吃掉了,一點也沒剩下。
難吃,真的難吃,難吃到了需要用鹽湯往下送才能嚥下去的地步。
吃完之後趙惜蕊不由得感嘆,這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過下去的日子,農民是真的苦。
而蘇詠霖還在和農民們交談,一直談到夕陽西下,才在農民們依依不捨的送別下離開了村子踏上了歸程。
回中都的路上,蘇詠霖詢問趙惜蕊方才那頓飯吃的如何。
“挺好的。”
趙惜蕊想了想,還是這樣說了,沒說難吃,擔心這樣說蘇詠霖會不高興。
結果蘇詠霖不是這樣認為的。
“挺好的?不是吧,明明非常難吃,難吃的到現在都覺得不舒服。”
蘇詠霖笑了笑,說出了趙惜蕊的心裡話。
“啊?”
趙惜蕊很吃驚,沒想到蘇詠霖會說出這樣的話。
蘇詠霖乾脆的點頭。
“對啊,就是非常難吃,粗糙,難以下嚥,若是一直吃這個,簡直是噩夢,我都不敢想象一直吃這個東西會多麼難受。”
趙惜蕊驚訝道:“我以為你不會這樣說的。”
“為什麼不會,難吃就是難吃,好吃就是好吃,實話實說罷了。”
蘇詠霖開口道:“雞鴨魚肉生猛海鮮本就比這粗糙的麥餅和鹽醃菜好吃的多,這是事實,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只是感嘆這偏偏是百姓能用以果腹的唯一食糧。
甚至在此之前,他們連這樣的食物都吃不上,只能吃稀稀的和水一樣的粥,甚至真的只能用水去填肚子,他們吃不起更好吃的東西,只能吃這些粗糙的食物來填飽肚子。
所以,這會讓我感到難過,更會覺得疑惑,為什麼大魚大肉就非要是高門大戶才能吃得起,而普通百姓只能吃糠咽菜?為什麼他們就吃不上大魚大肉呢?”
趙惜蕊沒想到蘇詠霖是這樣思考問題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趙惜蕊把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問了出來。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嗯?”
蘇詠霖不解的看向趙惜蕊。
趙惜蕊於是問的更加直接了。
“看遍人間疾苦的人不少,我讀過的詩詞文章裡也有不少講述民間疾苦的,可是為什麼只有你這樣想,並且還付諸行動了?詠霖,為什麼是你做了這些事情?”
趙惜蕊盯著蘇詠霖,要得到他的答案。
蘇詠霖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
答案是很明確的,因為他見過人類歷史上最偉大最壯麗的事業,見過沒有帝王將相這些生來高貴者的統治也能生活的很好的人們。
他知道歷史的車輪滾滾而來自有它的慣性,但是既然他來了,他看到了,他就要為此進行一番抗爭。
另一個時空中,在黑暗的舊時代中,有一些人戰勝了遠比他所面對的敵人強大千百倍的敵人,戰勝了所有的不可能,創下了不可思議的功績,而他對此心馳神往。
因此,他也想要向所有的不可能宣戰,從無數不可能中,殺出一條血路。
他動搖過,面對完顏阿鄰的時候,面對完顏亮的時候,他都給至親的人們留下了退路,準備一旦失敗就讓他們離開這裡,去爭取一線生機。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去迎接自己的命運,並且贏了。
於是他不再懷疑,不再猶豫,不再動搖。
然後他看向了趙惜蕊,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世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既然這條路沒人走過,那麼我願做第一個。”
說著,蘇詠霖又看向了趙惜蕊,向她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