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車上又無灰塵算不得什麼證據,但是你打掃的目的卻非除塵,而是要將拉糧食時車上散落的糧食粒給清楚掉,以免落下破綻,我說的對不對?”
陳東家慘白著臉一言不發。
“你很懂得掩飾痕跡,只是做的不夠細,或者是你根本就沒想到,車架子是木板拼成的,這樣的粗笨大車自然只求實用堅固,而不求精緻,所以榫卯之處也不像做桌椅傢俱那般卯榫的嚴絲合縫,只要有縫隙的地方,都有可能落進去糧食粒,掃是掃不掉的,必須要像本使這般將之倒扣過來敲打才會落下,所以,你便露了馬腳了。”
陳東家辯無可辯,垂首不語。
蘇錦呵呵笑道:“不妨告訴你,剛才在屋內給你看的糧食確實是本使帶來的。”
眾人大驚,專使大人居然承認這糧食是他帶來栽贓的,簡直教人難以相信。
“不過這些糧食是我來天長的路上在蘭若寺的地面上拾來的,正是和你這車上的糧食同出一源,我帶來只是要跟這地上的糧食做個比較,以免你抵賴說這是陳年的舊穀子,大家看看,無論顆粒和色澤都是大同小異,基本上能夠斷定是同一批糧食。”
李重帶頭鼓掌起來,這可真是神了,不服不行飛,蘇錦就是能化腐朽為神奇,看似山重水複疑無路,陡然間便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來人,將陳記匯通車行東家拿下,帶回衙門候審,車行內閒雜人等一律留在車行內,車行上封,擅動者作同謀處。”李重喝道。
衙役們如狼似虎上前將陳東家鎖牢,其餘人分赴屋內宣佈縣令之命,頓時一片雞飛狗跳,內堂內不一會便有哭聲傳來。
“一人作孽,全家跟著牽連,可見作奸犯科要不得啊。”李重嘆道。
蘇錦道:“一家哭勝過百家哭,心慈可以,手可軟不得。”
李重點頭稱是,忽然問道:“蘇兄,我怎麼就不明白,你憑藉王朝馬漢他們的探查稟報,三言兩語便能斷定這匯通車行有問題,難道你未卜先知?”
蘇錦笑道:“包大人說了,事無鉅細必有因果,只要懂得如何去鑑別其實並不難。”
李重拱手道:“請蘇兄釋疑。”
蘇錦道:“張龍回來稟報說匯通車行進不去,十幾名工匠連夜修繕車架,這句話你聽到了麼?”
李重道:“是啊,我在場啊,修繕車架本就是平常之事啊,車行的大車負載重物頗多,自然會有損壞,難道這也是疑點麼?他們回稟之時不也說了其他三家院中也有毀壞的車駕麼?”
蘇錦道:“車子損壞本來就是正常的,只是你不覺得他們修繕的時間有些不對麼?”
李重道:“有何不對?修個車子還需挑選良辰吉日不成?”
蘇錦道:“自然無需良辰吉日,但你想,既然數月無生意,修理車駕作甚?眼下即將到新年,便是修繕也基本上是年後進行,而且左右無事,白日修繕也可,為何連夜修理呢?”
“為什麼呢?”李重撓頭道。
蘇錦沒理他繼續道:“以上只是其一,其二便是,你午後剛剛叫了他們去問話,回來後陳家車行便修理車架,顯然是有些突兀,或許這陳東家急需要用車去做些什麼,轉運糧食什麼的也並非沒有可能。”
李重更加迷惑了,問道:“這話又是怎麼講?”
蘇錦忽然神色嚴峻,思索道:“現在我想跟你打個賭,陳家車行的牲口棚中喂得定然是精料。”
“精料如何?草料又如何?”李重快要哭了,自己也算是聰明人,怎麼在蘇錦面前就跟白痴一般,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蘇錦大聲道:“牲口棚在哪?”
一名車行夥計戰戰兢兢的指著西南角的一片簡陋的矮屋道:“在……在那邊。”
蘇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