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祥不相信。可事關重大,他也不敢胡亂猜測。
他趕緊親自把信給芸娘送去了。
信是周成安寫來。隨信而來的是一張十萬兩的銀票。
信只有一句話:事已至此,好自為之。
這“好自為之”,是說她自作主張,以至於事情如此地步,後果只能看著辦,還是“事情已經至此,你也只能好好幹下去”?(*好自為之,出自《淮南子·本經訓》:“君人者不任能,而好自為之,則智日困而自負其責也。》有“喜歡自己親自去做事”之意)
如果是前者,那這銀票目的何在、何用?如果說後者。。。。。。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她當初的推測沒有錯。
如果說她只是迫不得已左右逢源、夾縫求生,那周成安就是□□裸的“投機者”、“兩面派”。皇帝利用他牽制鎮南王,他同樣利用皇帝為自己鋪橋搭路:鎮南王和皇帝之間,必然有一戰。如果皇帝贏了,那沒什麼,他不過損失一門姻親,那本來就是皇帝示意下締結的,失去了,自然會有更好的補償;如果鎮南王贏了,他作為皇帝的親信派,必然會遭到清洗,但如果有“女兒姻親”和“為世子迴歸立下汗馬功勞的她”這兩個護身符,他大可安枕無憂、青雲再上。
那她接下來要做的是?
“李掌櫃,辛苦了。你且先回去,有些事我還需要仔細想想,過兩日,指不定還得麻煩掌櫃你。”
“不敢。但憑小姐吩咐而已。”李掌櫃客氣的拱著手,正欲告辭離去,又聽芸娘喚住:“李掌櫃。。。。。。近日天暑,我母親可不適此地氣候,李夫人和令媛皆是她所歡喜之人,若掌櫃、夫人、小姐不嫌棄,可否得空便過來陪陪我母親說話?她必然歡喜。”
這話就說得有意思了。縣令夫人掌管著兩間生意頗為不錯的糕點鋪,還有學堂的雜務,忙都忙不過來,哪得一般官太太那樣整天東家長西家短?這分明是有他意,只是這“意”卻不知道是縣令夫人的“意”,還是這秋小娘子的“意”了——
想來芸小娘子雖然聰慧,這種事情卻不可能自作主張,那看來是縣令夫人的意思了。
他想起家裡夫人說過的話,說秋家那小公子人長得極俊,雖然不如她姐姐聰明,卻也是個伶俐乖巧的,跟梅姐兒也能說一塊兒去,言下之意,頗有結親之意。
他們這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好人家,秋家倒不失為一門好親事,只是,眼下這般情形,卻不知道秋家這條船穩不穩。。。。。。還得多看看。
“那自然。”他應和道。
他再次告辭,正要出門,卻見秋家的管事娘子莫娘子急匆匆的跑進來,看見他,也只是匆匆一福,便稟告屏風後的芸娘:“小姐,老爺回來了。請你去書房。好像很急的樣子。你快去。”
“我知道了。”芸娘應了一聲。找了個火摺子把周成安的信燒了,這才隨莫娘子出去。
李東祥自然早離去了。
秋雲山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他行事向來冷靜有度,今番卻顯得有些焦惶不可開交。
芸娘進去先給他問安。秋雲山遣退了門外下人到院門守著不準任何人進來,這才返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塊石頭——
“芸兒,你看。”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激動不安的情緒,芸娘雖然奇怪,但知道父親不會無的放矢,結果仔細的研究起來,“這不是普通的石頭?”那石頭不是天然石塊,倒像從什麼東西鑿下來的——
“這是用□□澆了桐油、石灰、糯米汁的石塊。自然不一般。”秋雲山捏著石塊,看著芸娘仍然有些不解的表情嘆氣,“你對建造涉獵不深,自然不知道。這是□□時期流傳的法子,在砌制城牆之時,澆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