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隱有笑意。“那就走吧。”
出客棧往左一拐,便是一條熱鬧的大街,跟我在成都逛過的文殊院差不多,沒什麼稀奇的,倒是前面那座張燈結綵的紅樓很是醒目,裡面鶯歌笑語不斷,撩撥得人心裡癢癢的。
我料定必是青樓無疑,這項娛樂業在中國歷史上那是相當的源遠流長,豈能不去見識一下,當下也不跟林少辭打聲招呼,抬腳便往裡衝。待他回過神來,我已被一群鶯鶯燕燕圍住,脫不開身。
“我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個愛好?”他有些奇怪地看著我,卻是坦然落座,顯然對這樣的場所並不陌生。
“無錫的小曲頗有盛名,不聽太可惜了。”我乾笑一聲,轉頭看著老鴇,拿出電視裡常見的嫖客口吻道,“把你們這兒的頭牌姑娘找來,給咱們唱唱曲兒。”
“文君姑娘今晚身子不舒服,您想要聽曲兒,我們秀珠姑娘——”
我一拍桌子,佯怒道:“怕咱們沒銀子嗎?”
老鴇毫不驚慌,笑道:“公子是新來的吧。您有所不知,文君姑娘雖是我們這兒的頭牌,但若要論唱曲兒,還真要數秀珠姑娘。”
林少辭忽然道:“那麼就請秀珠姑娘過來吧。”
我瞪著老鴇的背影,不甘心的哼道:“逛妓院當然得找最好的姑娘。”
林少辭眼瞟對面,淡淡道:“只怕那最好的文君姑娘不是身子不舒服,而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只見對面的雅閣珠簾垂地,門前站在兩名黃衣男子,身姿直挺若一條線,雙目炯炯環視四周,分明是路上遇到的那群護衛。
我好奇心大盛,湊近道:“你說,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好大的派頭?”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淺淺笑道:“管他呢,反正不是男人,就是女扮男裝的女人。”
我一愣,這人整天不說話,開口就能噎死人。一會子像座冰山,現在倒又俏皮戲謔起來,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這時,老鴇帶了一位懷抱琵琶的綠裙姑娘過來,模樣極為端正嫻靜,一雙大眼秀而不媚,若卸去面上的妝容,絕看不出是位風塵女子。
她坐定剛一撥絃,對面便有人先她一步亮出嗓子:“大江東去——”清亮的歌聲,穿透這一片吵鬧的沸騰,破空而來。喧囂的樓內驀然寂靜,人人抬頭望著樓上的那間雅閣。
我斜眼看林少辭,卻見他一臉若有所思,看來也不是完全不好奇的。
我正準備調侃他兩句,扳回剛剛的一局,忽然眼前一花,兩道黑線閃電般射向那間雅閣,緊接著便是刀劍相交的鏗然聲,黑黃兩團身影糾纏一片。樓閣的朱漆欄杆驀然斷開,有人陸續掉了下來,滿室騷動,人們叫喊著往門口跑,擠成一團。
恐慌的潮流是驚人的!我不及思考,拉起林少辭就要往外跑,忽見那位秀珠姑娘還傻坐著,連她也一起拉了。
“有刺客,快走!”
我話沒說完,就覺全身一麻,動彈不得了。秀珠面上掛著一絲陰狠的冷笑,她將我與林少辭朝角落裡一扔,側身藏到簾後,抽出一柄雪亮的彎刀。
儘管我經常在武俠小說裡看到這樣的場景,自己偶爾也寫青樓女殺手的故事,可親身經歷還是頭一遭,情急之下膽顫心慌,轉目見林少辭神色自若,頓覺奇怪——我是沒有武功,他可是御馳山莊的少主,武功何以如此不濟?除非是假裝。
此刻,兩名黑衣刺客已被制服,雅閣前的珠簾被人撩起,走出的一名白衣少年,正是路上遇見的那位。
在他身後,又走出一位青衣公子,大約二十六七歲,雙目炯炯,也不見得有多英俊,卻自有一種清貴高華的氣度。
“說!誰派你們來的?”
白衣少年面色如雪,持劍指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