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把嘍兵壓在底下,弄了個嘴啃地。盧爺趕緊躥進去,用腳一踢,把隔扇踢開,解下嘍兵的腰帶,把他兩隻胳膊捆起來。再看那婦女,從那邊半開的隔扇斜著身子跑出去了,也沒跟盧爺道謝。盧爺也不生氣,心想救人要緊,哪還顧得上這些。
嘍兵被隔扇壓了一下,胳膊又被捆起來,還以為是一起的夥伴開玩笑呢,就說:“別鬧了,哪有這麼玩的啊?” 一抬頭看見是盧大爺,嚇得魂都飛了。只見盧爺頭上戴著紫緞子六瓣壯帽,絹帕擰著頭,斜拉著茨菇葉,穿著紫緞子箭袖袍,繫著鵝黃絲鸞帶,裡面是墨灰色的襯衫,穿著青緞壓雲根薄底鷹腦窄腰快靴。肋下佩帶著一口軋把峭尖雁翎勢鋼刀,綠沙魚皮鞘子,金什件,金吞口,紫挽手絨繩飄擺著,掛在左肋下面。盧爺身高九尺,臉色紫巍巍的,就跟紫玉似的。兩道箭眉斜入天倉,一雙虎目圓溜溜的,黑白分明。臉長得很豐滿,大耳垂輪。五綹長髯根根見肉,所以雖然沒當官,但大家都叫他美髯員外。這位爺秉性剛直誠篤,有仁人君子之風,愛管不平之事,濟困扶危,有求必應。喜歡忠正的人,討厭奸佞之徒,愛孝子賢孫、義夫節婦;恨貪官汙吏、土豪惡棍。正好今天碰到這事兒了,嘍兵嚇得不行,連連磕頭,說:“爺爺,你從哪兒來啊?” 盧爺 “哼” 了一聲,把刀拉出大概三寸多,怒目圓睜地說:“你跟那婦女剛才說啥了?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該在刀下做鬼。” 嘍兵哆哆嗦嗦地說:“爺爺,你別生氣,剛才那是我盟嫂,嫂子和小叔有點鬧著玩,她就急了,正好被你看見了。別生氣嘛,叔嫂開玩笑,古往今來都有。” 盧爺呸了他一口:“呸!呸!啥玩意兒!問你叫啥名字?是哪兒的嘍兵?” 嘍兵戰戰兢兢地說:“爺爺要問,我是君山旱八寨頭一寨,巡捕寨的嘍兵,我姓毛,叫毛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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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大爺皺著眉頭說:“聽你這名字就不是好人。我問你,前邊五接松那墳地是誰的?” 毛嘎嘎趕忙回答:“這個人可厲害啦,英名貫宇宙。你肯定也聽說過,是金華府的人,後來在陷空島五個人結拜,人稱五義,又叫五鼠。有個錦毛鼠白玉堂,當護衛呢,鬧過東京,在龍圖閣和過詩,皇帝一高興就給他封官了。現在跟著顏查散大人到襄陽查辦事兒。沒想到王爺派人把按院大人的印給偷走了。這人一怒,追到王府,進了八卦連環堡,上衝霄樓拿印,結果一不小心,從天宮網掉下去了,被十八扇網給罩住了。更道地溝裡有一百弓弩手,圍著銅網亂射箭。”
盧大爺著急地問:“射到致命處沒有?你快說!” 毛嘎嘎吞吞吐吐地說:“何止射到致命處啊,都射成大刺蝟了。那弩箭上還有毒藥呢,毒氣攻心,可憐這位爺一命嗚呼了!這可真是為國盡忠啊。死了還拉了個墊背的,把張華給拿刀扎死了。王爺本來想把他埋在盆底坑,封他個鎮樓將軍,給王爺鎮樓。有個魏先生出的主意,送到君山交給我們寨主爺。我們寨主就在平地上起了個墳,前面挖了戰壑,想把俠義之士引來祭墓,好抓人。我們寨主接著那個古瓷壇,覺得他是個英雄,常言說‘好漢愛好漢,惺惺喜惺惺’,就找了個風水好的地方,讓我們君山的人一晚上就修好了一塊墳地。每天還派我們來祭奠一次,燒錢掛紙,還得真哭,不哭回去就得捱打。我今天帶著兩個小童,一個叫三多,一個叫九如,擔著食盒,正好碰到路大嫂子,就擠在廟裡面,說了兩句玩笑話,結果被爺爺你看見了。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毛嘎嘎跪在那兒,低著頭說了半天,一抬頭,看見盧爺靠著隔扇,按著刀,瞪著眼,一句話也不說。“哎呀!爺爺睡著了。” 其實盧爺是聽到 “射成大刺蝟” 那句話的時候,心裡一疼,就昏死過去了,耳朵裡只聽見 “唿嚕唿嚕” 的聲音,也不知道說的啥。為啥沒倒呢?因為有隔扇靠著身子呢。嘎嘎一看盧爺不說話,就站起來跑了。盧爺被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