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有極深恨意。燕飛一點不奇怪他這種態度,在往邊荒集途上,他從劉裕處知曉有關天師道的情況。
天師道的出現,並非偶然,而是孕生於江東本地世族和南來荒傖的不滿情緒。
以孫恩為例,本為江束世族,備受南來大族的壓迫和剝削,經過多次土斷,已變成南方的低下寒門,對南來的政權和世族自是仇恨極深,時思反噬。
至於盧循和徐道覆,其家族奉為北方望族,卻因過江稍晚,沒能在江左政權分上一杯羹,淪為寒門,不論其往者是否望族,一律被視為荒傖寒士。
兩股不滿江左政權的勢力結合,加上道教的異端,便成為同樣備受壓迫的三吳士庶信仰的天師道。
這股南方本土人士和南來失落士族的冤屈之氣,醞釀已久,由於苻堅的南征,終到了爆發成大亂的一刻。
跟著是兩人進入船艙的聲音,且衣衫寒宰,該是兩人在搜查榮智的屍身。
徐道覆道:“適才我探他脈搏,察覺他體內另有小注有別於任遙的外氣,轉瞬消逝,所以大有可能有人比我們先行一步,曾於榮智瀕死邊緣時為他續命。”
燕飛立即感覺到整條脊骨涼浸浸的,比河水更寒意刺骨,徐道覆的高明處,只從他這番話,應更在先前估計之上。徐道覆入艙的時間只是幾下呼吸的工夫,卻有如目睹般猜中這麼多事,其智計武功,均不可小覷。
他要施展美男計去對付的可憐女子究竟是誰?徐道覆要這般費心費力,只為得一女子的芳心?心中不由浮現起那對神秘美麗的大眼睛。
盧循嘆道:“可能性太多哩!現在邊荒高手雲集,連任遙也來了,我們行事必須小心。”
徐道覆道:“既然我們兩師兄弟湊巧碰上,不如共進共退,一起行動。如能找到任遙,憑我們聯手之力,說不定可去此大患。”
盧循拒絕道:“勿要節外生枝,任遙縱橫天下,從無敵手,且狡猾如狐,心狠手辣,否則也不能弒師登位。對付他,恐怕須天師親自出手才行。師弟你所負任務關係重大,不容有失,弄清楚丹劫所在,方是頭等要事。”
燕飛聽得瞠目結舌,丹劫指的豈非他懷內小銅壺的東西嗎?看盧循對此物的重視,此物肯定非尋常之物,因何會落在榮智手上?照道理榮智好該把此物獻上給江凌虛,更不應在死前託自己交付給另一個人。
種種疑問,湧上心頭。
徐道覆道:“師兄教訓得好,我去啦!”
燕飛緩緩沉進河底,此時天已全黑,不虞被這兩大凶人發覺他潛過對岸。從沒有一刻,他的心情會比此時更沉重不安。
謝安獨坐忘官軒一角,只有一盞孤燈陪伴,心中思潮起伏。
自桓衝因舊患復發,忽然猝逝的噩耗傳到建康,他一直坐在那裹,且拒絕進晚膳。
現在桓衝在荊州的軍政大權,已落入其弟桓玄手上,只差司馬王室的正式承認。
桓衝死訊,現時只在王公大臣間傳播,可是紙終包不住火,若他謝安沒有妥善應對措施,將惹起建康城臣民的大恐慌。
司馬曜兩次派人催他人宮見駕,都給他拒絕拖延,不過這並不是辦法,因為事情已到拖無可拖的地步。
一直以來,桓衝與他是南朝兩大支柱,有桓衝坐鎮荊州,荊襄便穩如泰山,使揚州沒有西面之憂。
桓玄不論武功兵法,均不在乃兄之下,南方只有另一“玄”謝玄可以相媲美,本是繼承兄位的最佳人選。可是桓玄賦性驕橫,素具野心,由他登上大司馬之位,絕非大晉之福,只會成為心腹大患。
宋悲風進入忘官軒,直趨謝安身旁,蹲跪稟上道:“江海流求見安爺。”
謝安淡淡道:“還有誰陪他來?”
宋悲風答道:“只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