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門口停靠了下來,包括喬治在內,所有人都齊刷刷轉移了視線,燈火闌珊之間,隱約看到了一個結實勻稱的身影走了下來,那挺拔的脊樑、修長的雙腿、寬厚的肩膀在光暈的勾勒之下,讓視線忍不住就多停留一會,一襲暗紅色西裝點綴著海軍藍、菸灰和黑色交織的蘇格蘭格紋,更是將那種獨特的氣質飽滿而柔和地襯托了出來,就好像暈染開來的水墨畫一般。
“蘭斯!”
有記者終究沒有忍住,脫口而出呼喊起來,燈光猶如泉水一般緩緩褪去,顯露出了那張熟悉的臉龐,然後記者們就爭先恐後地朝前狂奔而去,那轟轟作響的震動猶如萬馬奔騰,幾乎只是眨眼之間,一百多名記者就裡三層外三層地將蘭斯團團包圍,即使是停留在紅地毯兩側的影迷們都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亢奮,尖叫聲不絕於耳。
一邊是層層包圍,一邊是形單影隻;一邊是洶湧沸騰,一邊是瑟瑟寒風。
喬治站在紅地毯之上,轉頭看了過去,身邊僅僅不過兩步遠的地方,記者們不斷跳躍著、擁擠著,努力將話筒遞到蘭斯的面前,“請問今晚頒獎結果,你有什麼看法”、“請問又一次錯過了最佳導演獎,你現在感覺如何”……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空隙,排山倒海地傾瀉而下。可是他身邊,卻連一名記者都沒有。
一名都沒有,著實諷刺,不是嗎?
“抱歉。”兩名記者試圖擠進人群裡,但卻失敗了,不由退後了兩步,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喬治的皮鞋,轉過頭來隨意地道歉了一句,喬治往後退了半步,但第二名記者又跌跌撞撞退了過來,導致他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抬起頭,卻看到兩名記者又再次轉頭朝著蘭斯圍堵了上去,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中。
喬治甚至就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那種恥辱感將他最後一絲自尊擊得粉碎。
曾經有人說,好萊塢裡最可怕的是什麼,是負面新聞纏身?還是新作連續慘敗?亦或者是面試屢屢碰壁?不然就是新聞媒體的口誅筆伐?其實不是,真正在好萊塢裡打滾的人才知道,最可怕的是“無人問津”,就好像死在家裡的老女人,身邊除了貓咪之外沒有人發現,一直到數個月之後,鄰居聞到了腐爛味,警/察聞訊而至,卻發現老女人的臉頰已經被貓咪啃掉了大半。
無論是正面新聞還是負面新聞,無論是讚美還是辱罵,這都是娛樂產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有徹底被無視、被忽略、被排除在外,這才是世界末日,就好像是路過好萊塢的一名遊客般。
此時此刻,喬治就像是前來觀看奧斯卡之夜的遊客一般。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筆挺的西裝,喬治心如死灰,邁著輕浮的步伐,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朝前走去,沒有聲響、沒有咒罵、甚至沒有關注,就像是一縷幽魂一般,喬治的身影被腳下地毯那鮮豔欲滴的紅色吞噬殆盡。
好萊塢,就是這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名利場。
蘭斯沒有來得及注意到喬治的身影,他根本沒有時間注意到周圍的情況,就被眼前沸騰的記者人群迅速包圍,視線所及之處,除了話筒就是人頭,他甚至看不到落日塔酒店的大門口在那裡,這讓蘭斯有種荒謬的喜感。
“嘿,嘿!”蘭斯不得不大聲呵斥到,“如果你們不打算我回答問題的話,我要離開了。”這不是玩笑話,蘭斯真的用力朝前擠了過去,外圍記者們的提問聲依舊熱鬧不休,不過周圍的記者卻逐漸開始安靜了下來,但他們還是不依不饒地跟隨著蘭斯的腳步,鐵了心不會輕易放過這個焦點人物。
蘭斯挪了好久,他幾乎以為自己抵達落日塔酒店門口的樓梯了,可是抬頭一看,他居然還是在原地打轉,這讓他無奈地停下了腳步,“兩個問題,只有兩個問題。”這次他的聲音總算可以被聽到了,“我還打算進去好好炫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