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如斯風雅,然而這裡的掌櫃卻並沒有“文心”,也不“雕龍”,他只賣潘安宋玉、西施貂蟬一類的繪色豔情書籍,且還是一個傴僂矮小的猥瑣老頭兒。
淫詞豔曲、春宮圖卷及那些子人鬼仙妖的繪色□□,這裡實在是各色俱全、應有盡有。
便算是因此在暗地裡總被旁人戳脊梁骨,且在那裡教街坊四鄰以各式各樣難聽的粗言鄙語大加毀損,但總架不住他家生意是這全集市、乃至全京城最為昌隆的。
無他,便只是因為那些明面兒上對他橫加指責,將他罵作斯文敗類、衣冠禽獸的假道學、偽君子們,在私底下無一例外地都會避人耳目地來給他送錢,對他家生意多施照拂。
更有甚者,還會假託筆名,畫了春宮繪卷、或是寫了□□,暗搓搓地放到他這裡來寄售,聊得些銀兩,拿回去補貼家用。
坊間對此,自也是心照不宣的。明面兒上該罵罵、暗地裡該買買,兩廂不耽誤。是以,文心齋的那位猥瑣掌櫃,自始以來便是極為大度,將那些粗言鄙語給當成是放屁來聽的。
“喲~~月女史,這是哪陣好風兒將您給吹來了?”邀月甫一登門,那猥瑣掌櫃便滿面堆笑地起身相迎。
邀月雙臂抱拳,謙恭作禮:“蔣掌櫃,生意興隆啊。”
“託您的福。”蔣掌櫃抱拳答禮,便伸出手去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她引入門來。
邀月微笑說道:“蔣掌櫃,卻不知、我先前放在這裡寄售的那三卷書,可還賣得出去麼?”
蔣掌櫃撫掌笑道:“月女史謙虛了。您閣下畫技高超,焉有賣不出去之理?這春宮圖冊之中,便數您的墨寶賣得最好了。如今這第二卷書早已脫銷,便是那第一卷和第三卷書,也只剩下寥寥幾本了。”
邀月頷首微笑,柔聲道:“如是甚好。——蔣掌櫃,你且與我報個數,我稍時好教雕版作坊印了給你送來。”
蔣掌櫃忙不迭地點頭哈腰,一張猥瑣的老臉幾乎快要皺成一朵大菊花了:“好嘞,月女史您費心。如此,便每卷再印它二百冊與我送來罷。
實不相瞞,月女史的墨寶陽春白雪、色而不淫,是以、不單是那女兒家,便是男兒家們,也會將之買來賞閱呢。——
喏,那邊廂的那位小弟兄便是了。昨日他來我這裡買書,求我推薦三兩冊女兒家游魚戲水的春宮圖畫,我便將那兩冊尚有剩餘的您的墨寶推薦與他了。”
“嘶……這孩子……年紀似也不大啊……”
邀月抿唇一笑,眉眼一低,向遠處那揹著身子專心致志地彎腰挑書的少年郎閒閒看去,便即好笑似的撫了撫手掌,輕聲說道:“哦?這倒有意思了,我且去會一會他。蔣掌櫃,你且先忙著,我稍後再與你細說。”
蔣掌櫃點了點頭:“您請。”說著躬身作禮,便即轉身退回到了櫃檯後面,繼續伏案看書去了。
邀月輕手輕腳地走到那少年郎的身邊,閒閒地撿起一本圖冊來翻閱:“少年郎,這一摞圖冊,可都是你挑選的麼?”
那少年郎繼續翻書,只點了點頭,眼也不抬地悶聲說道:“嗯,是我挑的不錯。”
邀月輕聲說道:“我可以看一看麼?”
那少年郎點了點頭:“請便。”
於是,邀月便將那一摞圖冊抱在手中,打晃兒地翻了一翻。
片刻之後,便將它們都給放下,似有輕蔑地哼聲說道:“嘁,到底都是男兒家,無論多大都是這般德性。該死的!”
那少年郎放下手中的書本,似有疑惑地轉面面向邀月,遲疑道:“誒?……卻不知……這位姐姐是何意思?男兒家……哪般德性是該死的了?”
邀月將雙臂交疊在胸前,微微傾身,眯縫起了眼睛,將那少年郎打量了片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