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略帶挑釁意味的銳利眸子,美緒原本起伏不定的心湖竟意外地平靜下來。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他、早就認出他,她會以為他是個喜歡拈花惹草的花花大少,因為她覺得他現在就是在跟她搭訕。
撇開以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現在可是他的醫生,而且是初次見面的醫生,如果他對初次見面的醫生都是如此,那平常勢必更變本加厲了。
忽地,她想起笑裡跟野乃曾經說過他是個“花花大少”的事。
當初天真的她還不相信,但十二年後的今天,她突然相信她們所說的那番話了。
“我對你的症狀有興趣,卻沒興趣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神情嚴肅地說。
見她一臉認真嚴肅,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她猛一怔。
“阿部醫生,”他笑睇著她,“你真是開不起玩笑呢!”
他促狹、他可惡、他……他無賴,可是他卻壞得“恰到好處”、壞得讓人“心癢”。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男人?他的存在根本是全世界女性的危機嘛!
看著她面紅耳赤、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原本並不怎麼“藍天”的心情突然“晴朗”起來。
想不到十二年後的她還是這麼的害羞膽怯,想不到十二年後的他居然喜歡上這樣羞怯的她……
喜歡?他喜歡她?他怎麼能確定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喜歡上一個曾經被他拒絕的女孩?他是不是哪條筋不對了?還是……他寂寞太久?
不,也許是因為她在他心裡已經長駐了十二年,雖然他不去正視它,但它畢竟是個不爭的事實。
“請你出去領藥吧!”自她從業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向病患下逐客令。
當然,她打發他走並不是因為她討厭他,而是……他的存在讓她“方寸大亂”、“心律不整”。
如果他再不走,那麼掛病號的就會是她了。
他倒也乾脆,旋即優雅地站起身來,“謝謝你,阿部醫生。”
她家的醫院就開在這裡,絕不會長了腿跑掉;他就先去把正事辦妥,以後多的是機會來“光顧”這家開在社群裡的“真生醫院”。
轉過身,他步出了診療室。
“再見。”豐作揮揮手,志得意滿地向一臉惱羞成怒的北條道別。
北條抓起公文包,氣沖沖地跳下高椅,轉身就朝出口疾行而去。
睇著他的背影,豐作今天又完成了一件收購案;他轉回椅子,望著臺子後捏壽司的歐吉桑,“老闆,再給我一份青花魚壽司。”
歐吉桑睇著他,笑得深沉,“你很強勢,小老弟。”
“生意場上的廝殺就這樣,不是你吞人,就是被人吞。”他說。
歐吉桑一笑,欣賞地凝視著他,“那倒是。”說著,他快速地捏了份青花魚壽司擱在豐作面前。
“對了……”他嘴裡還咀嚼著壽司,就急著問歐吉桑一件事,“老闆,你為什麼把店開在這裡啊?”
他笑著,“開在這裡不好?”
“是沒什麼不好,”一離開生意場上,豐作就像個大孩子似的放鬆,根本感覺不出他在商場上的凌厲尖銳及強硬堅持,“不過有誰會在醫院的地下樓開日本料理店?”
歐吉桑撇唇一笑,“做料理是我的興趣,開在這裡是因為方便。”
“方便?”他微怔。
“嗯,”歐吉桑又是眯眼微笑,“我以前是醫院的外科醫生。”
豐作猛地一震,“外科醫生?”想不到眼前這位捏壽司的歐吉桑居然會是外科醫生?
“你覺得外科醫生和壽司師傅差很遠嗎?”歐吉桑笑問。
他認真地想了一下,爆出個絕妙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