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若垂下的蝴蝶羽翼泛金光,盯著石板路出神,我們的影子在燈光下放大,有點虛幻。
“這是我認為最好的辦法了。”他嘆息道。
玩了一天,現在覺得有些疲憊,我坐在石頭做的椅子上,刺骨的涼意通透全身,我打著顫環抱自己,他朝我輕輕遞來他的外套,鋪滿了他的氣息。
我披著它,勉強能擋點風。
冷風吹著周圍的落羽杉葉子發出“颯颯颯颯”的聲響,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柯錦,好冷啊,不如我們回去吧。”局面應該收拾完畢了吧。
他抬手看了看錶。
“再等一會兒。”
於是我們又陷入沉默,都低著頭看腳下的路。
耐不住無聊,我決定站起來到處走走,帶著歉意,我撇下柯錦走到星光湖那邊。
月色下星光湖泛著淡金色的粼粼波光,吻著誤落水面的月光,湖面上顆顆星子,好像深藍絲綢上撒上的寶石。
晚風呼啦啦地吹,吹得我的頭髮凌亂,遮住視線,待我用手指整理好頭髮,就看清了湖邊的人。
站在湖邊的少年,一身白色的西裝,高大挺拔的他,若天神下凡,我看著他,用小心翼翼、誠惶誠恐的目光,好像手裡捧著一杯溫熱的柚子蜜,我害怕、害怕一轉念他就消失了,手中的柚子蜜被別人搶走,喝光。
站在大樹後面,期待他一回頭就能看見我,哪怕是不經意地看我一眼,我的世界就滿滿當當都是幸福,心跳已經無可抑制,我想我的心律不齊是無藥可救了。
可是他身邊的少女,我不能忽視她,在我看來,她才是站在他身邊的鳳凰,高貴傲氣如她,才是有資格站在君王身旁的皇后吧,那種能令人臣服的姿態,是與生俱來的,我比不了,也沒有去比較的念頭。
月色下,她的禮服紅勝火,耀眼的紅刺痛了我的雙目,我是自卑了吧,如果讓我和她並排站在言緘默身旁,我會不自覺退縮,我寧可任由她站在他身旁,然後像這樣,站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瞄他一眼。
羅寧舒與言緘默肩並肩站著,同看一片星光湖,我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的背影,我只能找到類似般配、速配這樣的詞語形容他們,羅寧舒抬起頭看言緘默那種幸福溫柔的笑,是我從未看過的,什麼時候,我也能笑得這麼舒心?
我手裡還抱著柯錦的外套,心卻是拔涼拔涼的,好冷,可是我完全不想穿柯錦的外套,我只想將他的外套摺疊好,交回給他。
冬天來了,我不知道我的心是不是也要迎來一個沒有盡頭的寒冬。
眼睜睜地看著羅寧舒環上言緘默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我無能為力地看著他們擁抱,卻只能轉過身,脫力地蹲下,捂住雙眼,讓眼淚不至於唰地滑落。
不準哭,菩藤年,沒有什麼值得你哭的,還沒擁有,我怎麼可能有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呢?
好難過,今天不是校慶嗎,不是全校都該歡樂慶賀的紀念日嗎,為什麼此刻像有人在我的心上擠檸檬汁一樣,酸澀難忍?
指甲掐入掌心,我用盡全力抿緊了雙唇,像失去了力量一般靠著樹幹。
那個擁抱,好像在提醒著我,他從來不屬於我,她比我認識他更加早,她更瞭解他,他會更在乎她。
我的勇敢,我的自信,像被飛機撞塌的大廈,“嘩啦嘩啦”崩塌。
“喂,阿諾?”歐晴諾打來電話,幸好我調了靜音模式,我條件反射地接通了,之後我後悔了。
“年年,你聲音怎麼回事?”
歐晴諾太懂我,我說一句話就能讓她發現了我聲音的不對勁。
“沒事啊,我在星光湖,風太大了。”我盡力用愉快的語氣說道。
的確,這裡風大,可吹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