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其實還有一個你沒有說出的動因,那就是作品發表的本身標誌著你的成功,是你自身價值存在的意義被社會所認可了,沒有了這些,誰還會另眼看你?所以,有時你為了追求發表的成功率和擴大讀者群,不得不屈尊迎合。也許,我這是異己之心的一種臆測,因為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自殺是痛苦的極限
話題還得扯回來,那個自戕的殘疾人,沒有我們幸運,種種的主客觀原因,沒有給他任何可以證實自己生存價值意義的機會,更要命的是他還要在無盡的索取當中苟延殘喘,因而,主觀上為了終結自身已經達到極限的壓力,客觀上為了斷給家庭和社會帶來的無休止負擔,他最終走上了不歸之路,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們該以平和的心態接受和尊重他的選擇。只有人才能做到這點,其它動物做不到,這也是人與其它動物的區別所在。至於談到海明威就更可以理解了,他是承受著身體和心理雙重極限的壓力,而且這兩者都是無法治癒和消除的。正如你所言,我們所談到的許許多多名人的自殺,大都在心理和精神方面出現了問題,但不是所有出現問題的人就都喪失了理性。比如,凡高和尼采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無可置疑是沒有理性可言的;而海明威不同,他患的是抑鬱症,而且是由於身體的其他疾病以及由此導致的不能工作所引起的。拋開其他疾病的痛苦不說,單就抑鬱症而言,我是有親身體驗的。六年的抑鬱症治療史,給了我充分的發言權。致病原因很典型——突如其來的終生致殘打擊和接踵而至的婚姻變故。當抑鬱症突然而至時,我只是亂了方寸,遍求了所住醫院的權威,無一人能得出正確的診斷。可以原諒的是,那時人們對抑鬱症的瞭解還相當陌生,而我的病情卻發展到了可以忍耐的極限。那種痛苦是人間任何語言都無力表達的,可以這樣講,如果它是不能治癒永無盡頭的,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抗得過它的煎熬,因為它並不直接危及生命,卻讓地獄間的所有苦難成倍地永無休止地伴隨著你。我當時是流著眼淚懇求家裡人幫我了斷自己的生命,因為我自己無能力自殺,24小時毫無睡意地就這樣忍受著煎熬。是潛意識中的一種悟性,讓我想到了安定醫院。到那裡就確了診、就給了藥、就止住了病情的蔓延。在漫長的六年治療史中,我的病情也反覆發作過無數次,最嚴重時,曾做過電刺激(就是對狂躁型精神分裂症病人使用的電擊療法)。但是我再沒有產生過想死的念頭,因為它不是無盡頭的,是可以治癒的,是有希望的。我的親身體驗是:抑鬱症病人並沒喪失理智,只要他們清楚這病症在現代醫學中是可以治癒的,就不會選擇死亡。海明威的後期時代,這種病症還不能有效控制,加上其他綜合原因,導致自殺的選擇,是完全有理性控制的行為。而奧斯特洛夫斯基和霍金雖有殘疾纏身,卻少有痛苦折磨,離“極限”還有著相當的距離,他們的創造力未因殘疾泯滅,相反更得到了激勵,他們比常人活得更有價值,上帝應格外開恩給他們以長壽才是。
至於川端康成的自殺,因為有爭議的原故,不想過多涉及,但從他的作品中,我們對他的理念應該有所瞭解。川端的作品以虛無主義思想為基礎,從直覺出發,由虛幻、哀愁和頹廢三種因素構成基調,而以病態、失意、孤獨、衰老、死亡來反映空虛的心理、細膩的感情和憂鬱的生活,追求一種所謂頹廢的美。這至少說明,他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