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冰衣就叫雙喜擺飯,兩人邊吃飯,邊眉來眼去的。想起昨晚的魚水之歡,沈冰衣就不免臉紅。直到賈珉的身影消失了,心兒還有些砰砰地跳著,只盼著賈珉晚上早些回來。
路過玉華樓門口時,賈珉也沒停留,就匆匆而過。卻沒發現,在樓上的廊道里,谷盼盼正在上面,似乎想說什麼,嘴動了動,終於沒有開口。
怏怏回到屋裡,坐到椅子上,唉聲嘆氣的。
鴇母見她如此,也只是搖搖頭。
“也別想太多了,只怪你沒那個緣分。當初沒看出來他是個有本事的。現在叫冰衣姑娘揀了個便宜,以後可就穩穩地壓我們一頭了。”
賈珉來到了盛信隆牙行,繼續跟著牙商到各處去看房子。
鐵檻寺,妙玉靜室,秦可卿正在跟妙玉喝茶。
她今天是來還願的。
上次賈赦、寶玉和賈蓉跟賈珉打賭時,她曾經到這裡許願,祈求佛祖保佑賈珉贏,現在珉四叔贏了,她自然是要來還願的。
直到現在,想起自己在佛祖面前說的話,心裡還有些羞羞澀澀的。
“怎麼那麼大膽的話都會說,要是叫人知道了,可是沒活路了呢。”
想著,就覺得臉上有些發熱,偷偷地瞟了妙玉一眼,見她正在看一張紙,才稍覺心安。
“唉,真是絕妙好詞啊,想不到,竟然有如此之才,足以傲視天下了。”
妙玉把那張紙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向窗戶,向外望著,也不吱聲,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秦可卿拿過紙,只見上面是一首詞: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這張紙,是剛才一個香客來這裡,留給妙玉的。
秦可卿的父親秦業,是個小官兒。家境雖非大富大貴,倒也殷實。所以,秦可卿還是讀過一些書的。對詩詞雖然沒有什麼太深的的造詣,但是,還是粗通一些的。
這首詞,並沒有什麼艱深難懂之處。貴在以近乎白話的形式,表達了深刻的情感。尤其是那種悲愁的情懷,似乎躍然紙上。
再看那行小字,竟然是“丙子年乙未沈冰衣敬錄榮國府珉四爺詞”。
這個落款這麼寫,其實是有些彆扭的。原因就在於賈珉現在沒有表字,如果有表字,就可以寫上去,這樣就順暢多了。但是,目前沈冰衣也就只能這麼寫的,所以,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當然,這無傷大雅,關鍵是這首詞的含金量太大了,別的毛病,誰都不會去挑剔的。
怎麼會是珉四叔?他不是不會寫字嗎?是了,上回平兒回來,就說珉四叔在識字,還在教他們識字,應該就是珉四叔寫的了。
這詞倒是好詞,只是未免太悲愁了些。難道珉四叔遇到什麼難處了嗎?也是了,那麼多人都不待見他,自是心裡難受了,真真是好可憐啊。真想看看他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竟然還有如此才華,我們可真是看走眼了。”
妙玉回來,重又坐下喝茶。
你們看走了眼,我可是從來沒看走眼的啊。從一開始,我就認為珉四叔是個頂天立地的人兒呢。
“真的是珉四叔寫的?倒是首好詞呢。”
秦可卿裝傻。
“不是他又能是誰,豈止是好詞,只怕是有宋以後,再也沒有一首可以跟他一比的了。真是看不出啊,竟然隱藏的這麼深。”
“隱藏?不會吧?珉四叔也是在學習識字呢。”
“他才學了幾天,就能寫出這等文章來?除非是神童了。”
珉四叔已經十五歲,不是小孩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