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上樓。十級臺階,右轉,再十級臺階。“噔噔噔”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房子裡上下亂竄,最後重重地打在我心裡。“噔噔噔,噔噔噔……”
誰,是誰在哭啊?
“爸爸媽媽,看,我很乖的。我很能幹。我可以做許多家務。我已經十歲了。我好喜歡爸爸媽媽誇我能幹的樣子!我只希望你們能夠回來,回來後我可以做飯給你們吃!你們能多陪我一會兒麼?洋娃娃說,爸爸媽媽不要我了,只要錢!錢是另外一個你們的寶貝女兒麼?把她帶回家好麼?我好害怕。能多陪我一會兒麼?就一會兒……”
我又看見了她。
扎著兩條小辮,凌亂的頭髮,白白的裙子,有了灰塵和汙漬。她的手裡拿著一塊看不清顏色的破布,雙腿跪著,小小的雙手使勁地擦著積滿灰塵的地板,小小的膝蓋又紅又腫。過了一會兒,她站了起來,彎下腰,把頭探到水桶裡,去洗抹布。那個大大的水桶,有她的一半高。洋娃娃仍然在她不遠的地方靜靜地躺著。小小的衣衫已經破爛,一隻紐釦眼睛也不見了。但再也沒有補上。那個眼睛的原來的凹陷處和僅剩的快掉線的右眼紐扣,一起看著小小的女孩,仍然是那麼的冷漠。
“喂,別哭,好麼?別哭,好麼?”我央求著。
她好象聽到了。抬起頭來,滿是淚水。她衝我笑了一下,又消失了。
“該輪到你了。”
突然之間,我的呼吸停住了。
燈亮了,隨後電視機突然開啟,傳出人的聲音,刺耳的音樂,古怪的笑聲,那麼嘈雜,那麼陌生!
不,我不要,我不要!那真的不是我,不是我!爸媽還有十五分鐘就回來了!只要等下去,等下去!我會自己找吃的,真的!你為什麼要出來!為什麼!那不是我,真的不是。那個她,那種絕望、寂寞、無助的眼神和只會在等待中哭泣的孩子已經死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那不是我啊!不是我……
雪梅,十四歲。父母常年在外打工,由於從小沒有長輩的提攜,身為獨生女兒的她無奈的成為留守人員的“落難兒童“。在那個傍晚,她的父母回到家中發現她癱倒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上,家裡充滿了煤氣味。從醫院回來後,他們必須永遠地面對一張醫療單,那張單子上有一個他們怎麼也無法理解的可怕名詞,而這個名詞就這樣毀了她的女兒的一切:抑鬱症。
那個停電的傍晚家中所發生的一切,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
二 、曲線
“哎,知道麼,他可是個紈絝子弟耶!家裡要權有權,要錢有錢,看人鼻子都朝天上。對這種人,可要小心哦。但人長得不錯。”在去補課的路上,姐們就一個勁地叮囑我別得罪人。
我笑了笑。我的初次補習,就遇到難度係數這麼高的任務,還是有些擔心。但對於陌生人的好奇,還是很期待他的到來。
“篤篤篤……”
“是他!哎,總算來了。現在是九點半,讓老師等難道是為了表明他的與眾不同麼?”姐們急匆匆地走過去,重重地開啟門。
沒有招呼,見到桌上的水一氣喝乾,然後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開始吧。”
我和姐們四目相對,剛要脫口而出的開場白被硬生生地塞了回去。而他,自顧自地在一旁找他的備考資料。
“忘了帶歷史書。你是教歷史的麼?”他頭也不抬地跟我說。
“是的。”
“要不先講地理吧。我最近一直在弄,有很多問題。”
“好的。”姐們喜歡地理,就一起啃起了題目。而我此次可以偷偷地看到他的容貌。他個子很高,長得清秀,很時尚的髮型,更難得的是,他穿著軍褲——原來他也有夢。
“哎,發什麼愣啊?這裡有一道題目,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