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牆被韃子攻破的訊息傳來,如晴天霹靂一般在張安的腦子裡炸響,戰前他口中說不用等宋楠的援軍到達,實際上交戰之後他的內心中焦急盼望著宋楠大軍儘快出現。他本想著能夠堅持兩三天,拖延到宋楠領兵來援,但現在這一切計劃都成了泡影,僅僅半日光景,東城牆便被韃子攻上來了。
張安不得不分兵支援東城牆,那裡的缺口必須堵住,否則防守已經毫無意義,在抽調了兩千人增援東城牆後,南城和西城的明軍只剩下兩千多人,應付明顯加強了進攻的韃子兵已經很吃力了。
好訊息是,東城牆上的缺口沒有擴大,增援之後的明軍以悍勇之氣猛烈攻擊,將登上城頭的韃子兵馬擠在一斷數十丈長的城牆之上,避免的形勢的惡化,雙方近距離的用弓箭火器射擊,慘烈程度無與倫比。
壞訊息是,其他各面的城牆均已告急,西城牆上出現了韃子兵的身影,不久後,數百韃子兵登上了西城牆,明軍不得不同他們展開肉搏。南城牆處也岌岌可危,張安憑藉自己的經驗奮力抵禦,帶著兩千餘士兵硬生生沒讓韃子冒頭。但韃子攻上來已經是時間的問題。
三面城牆告急,靈州危在旦夕,援軍不知在何處;一時之間,所有人的心頭都是灰暗的,都明白今日恐怕要和靈州共存亡了。
在戰鬥的間隙,張安猛灌幾口清水,朝手下親衛士兵下令道:“即刻去通知謝知府,命他即刻組織城中百姓從北門撤退,遇到如此的抵抗,按照韃子的傳統,他們可能會屠城,要謝知府必須保證百姓的安全。”
親衛點頭答應,匆匆下城而去,在城裡找了一圈,也沒見到謝長河的影子。最後在謝府後院的密室裡,找到了帶著夫人小妾躲藏在裡邊的謝長河,親衛傳達了張安的命令,謝長河更加的恐慌,結結巴巴的道:“城真的守不住了麼?張總兵不是說固若金湯麼?”
親衛道:“小人只負責傳令,張總兵說了,靈州百姓若遭屠戮,那將是大不幸之事,謝知府要為此負責,所以知府大人還是趕緊行動吧,城頭支撐不到個把時辰了。”
謝長河無奈,若果真被屠城,就算自己此刻逃得性命,事後也必然受到嚴懲,張總兵既然下令,自己也正好有了趁機出城逃到寧夏鎮的理由,何妨出去做做樣子。於是送走親衛召集衙役,命他們上街敲鑼大呼:“父老鄉親,靈州即將不保,知府大人有令,一個時辰後開北城門撤離,父老鄉親們趕緊收拾東西,準備棄城。”
城中百姓從昨日韃子出現在城南的時候起便關注著戰事,一家老小什麼事都不幹就呆在家裡等訊息,此刻噩耗傳來,頓時心頭冰涼。一時間城中亂哄哄都是扶老攜幼背籮挎藍雞飛狗跳的混亂場景。
靈州主街上,兩名男子駐足聽著身邊衙役的敲鑼叫喊聲,一名身短矮壯相貌尋常的男子對身邊白麵男子道:“兄弟,靈州要破了,咱們這裡也呆不住了。”
那白面書生摸樣的男子點頭嘆道:“是啊,我們在靈州安靜的生活了好幾年,沒想到靈州要被韃子佔了,我不想走。”
“那怎麼成,你是我朱家的驕傲,將來還指望著你為朱家門楣添光呢,快回去收拾東西出城回寧夏,幾年沒回去了。”
“兄長,光大門戶這等事再也休提,我朱長平這幾年不可謂不努力,但卻連連名落孫山,我算是看明白了,科舉之道是走不通了。還記得當年在寧夏鎮遇到的那位宋楠宋大人麼?我後來聽說了,他也是科舉不中投筆從戎的,我朱長平也要效仿他,靈州是我的家,我要去投軍殺韃子。”
“兄弟啊,你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這個想法?”那矮壯醜陋之人正是朱長平的堂兄朱長順,兩人自那年安化王之亂從寧夏來到靈州生活,已經平靜的在這裡生活了三年。
“不是突然冒出來的,我覺得,人生在世總是要有些作為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