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她不停的叫喊、哭嚷,可是醒來後摸摸眼角,乾澀得沒有半點溼意。
她披著衣服起身,夏天的凌晨四點,天邊隱隱泛起了亮光。她盯著那黑夜裡唯一的一點光,轉過身來開啟了檯燈,從寫字檯裡抽出一本書和一沓紙,坐下認認真真地抄寫起來。
江臨的話或多或少傷了她,可是仔細想想,兩個月前她在格陵蘭的所作所為,帶給他的傷害想必比她現在經受的還要深刻。
不過也好。段子矜攥緊了手裡的筆,對自己說,也好,至少他做過手術了。
她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七點過,段子矜舉著那疊紙仔細檢查了很久,才又將它們裝訂好,收回了抽屜裡,書也一起放進去壓在了紙上。
合上抽屜之前,她最後看了一眼書的封皮上那七個大字——地藏菩薩本願經。
斷斷續續抄了兩個月,總算抄完了三遍。
也不知道昨晚唐季遲在這裡和阿青聊到幾點才回去,她拉開房門就看到客廳的茶几上全是凌亂的菸頭,窗戶開著,這時已經聞不見什麼味道了。
她把桌面收拾乾淨,做好的早餐留在餐桌上,換好衣服準備去公司上班,可心裡總覺得忘記了什麼事。
到了公司樓下,她才想起那件事究竟是什麼——
是昨天孫經理說今天早晨例會要用的設計稿!
昨天晚上發生太多事,她居然把工作忘得一乾二淨!
段子矜臉色一白,看了眼手機,時間還早,她趕緊回到辦公室,卻發現電腦並不在休眠狀態,而是被人關掉了。
這麼說,是江臨帶她離開的時候順手關了電腦?那他……
定是也看見她桌面上的桌布了。
段子矜心裡好像被人按了一把圖釘,細細密密的疼了一瞬。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她愛他,這沒什麼可隱瞞的。
她知道江臨對她的感情,她也相信這份經歷過生死的愛不會被輕易打倒。
可是現在江臨心裡有個坎,他過不去。
段子矜又何嘗比他輕鬆呢?
她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開啟程式,一時間也忘了自己昨天做到了什麼地方,甚至不知道江臨把她做了一半的設計存在哪裡。
諸事不順,她心裡頓時生出煩躁,段子矜緊緊握著滑鼠,纖細的五指看不出用了什麼力道,卻把滑鼠捏得“咯吱”作響。
牆上的掛鐘每分每秒都在提醒著她時間不多了,門外的集體工作區裡,她下屬的工程師們陸陸續續都來上班了。
秘書敲了敲門,站在門外道:“段總,今天早晨的例會……”
段子矜從工作中抬起頭來,眉頭蹙了蹙。
例會,開什麼例會!她現在連像樣的方案都拿不出來!
秘書在她涼靜的目光中頭皮一麻,聲音都小了下去,最後三個字差點就咽在嘴裡,“……取消了。”
段子矜微微一怔,“取消?”
握著滑鼠的手放鬆了些,這才覺得隱隱有些疼,她揉著手心問:“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上面突然通知的。”
上面?
哪個上面?
全公司在她上面的,也就是董事局那些人,還有公司的四位總了。
三個都不在,剩下那一個……
段子矜垂下眸,沒再多問,“知道了。”
“段總,還有一件事。”秘書輕聲道,“邵氏把招標挪到今天下午了。”
辦公室裡的女人瞳眸微不可見地一縮,她瞥了眼牆上的掛曆,原本兩天後才是被紅筆圈出來的日子。
段子矜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Legacy正在競爭邵氏的標,同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