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少年,他卻沒有見到。
直到幾日後,他才從女僕口中得知,少年竟是代替舒啟侖,被關在了籠子裡。
他看著為自己腿部上藥的舒啟侖,直到舒啟侖過會回去見那個少年,脫口而出的問詢被他吞了回去。
最後他也只說出了一句對不起。
他看不懂那個少年。
他最後一次見到少年,那人正躺在病床上,本就白皙的面板,更加顯現出一種病態。
那個男人站在少年的病床旁邊,滿臉陰沉。
當看見他走進來,男人當即給了他一個耳光。
「該死的東西!」
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秦觀,露出這種近乎可以稱得上暴怒的表情。
他的嘴角磕到牙齒,流出了血。
秦觀又抬起了手,滿臉怒火。
「請不要打他。」
少年的聲音很輕,透著虛弱。
男人將目光收了回來,看著少年,「為什麼要自殺。」
自殺?!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少年眨了眨眼睛,聲音一如往昔,平靜無波,「Dolphins sometimes kill their cubs and play with the corpse。」他看著男人,就像在說一件小事,「I wonder what would human do。」
——海豚有時候會殺死自己的孩子,然後和屍體一起玩。
——我想知道人類會怎麼做。
他看著男人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片刻,重新露出了笑容。
「人類對於活著的東西更感興趣。」男人坐到了少年的病床上,心疼的撫摸著少年的手臂,「下次,可不能用我的血做實驗了,知道嗎。」
轉過頭看向他,男人的表情陰沉下來。
「損失的血,就用你的命來償。」
「爸爸。」少年忽然叫出了這個稱呼。
男人寵溺的摸了摸他的臉頰,「嗯。」
「請不要殺他。」少年如此說道。
男人的手微微一頓。
隨後緩緩的,放了下來。
站了起來,笑容消失在了男人的臉上,「這也是交換嗎。」
少年想了想,然後點頭。
「…好。」男人只說了這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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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不明白,直到幾天過後,他看到了滿身酒氣的醉倒在書房裡的男人。
「我的血…還沒有醒來…」
「它沉睡了…」
「我的小睡蓮…」
「快醒來啊…」
意識不清的男人,穿著一身散亂的衣服,將原本少年房間中的東西砸了個乾淨。
碎片扎進男人的手心,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
「喂,你知道嗎,我將會有很多年,看不到他…」
男人蜷縮在少年房間的角落,滿臉的淚,像個孩子一樣嗚咽著,「我感覺不到…我的血液…嗚…他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啊…」
他聽不懂男人在說什麼。
第二天,他看到的,又是男人微笑著的臉。
「乖孩子,不要讓我失望。」男人的笑容邪氣而又危險,「你不想,繼承這個姓氏嗎。」
男人再沒有提過那個少年。
他後來才知道,少年被男人親手送走了,不知去向。
他知道,男人想看他的痛苦。
為此,男人甚至告訴了他,他的父母的真正死因。
是男人殺死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