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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哦……郎君,我先過去打聽打聽,您在這裡等等我。”
一路上,但凡瞧見酒館,春棠便讓許諾在外面等著,自己進去打探,生怕裡面的人衝撞到許諾。
許諾站在街邊,聽到旁邊一個賣果子的商販給挑果子的買家說:“這幾日可別去王麻子家買冰了,他們家的冰降暑也就罷了,若是給那貪涼的孩童吃了,孩子半日內能病地睜不開眼,嘴裡泛著白沫呦,真是可憐……”
商販一邊說,一邊皺起臉,好似他親眼見到那口吐白沫的孩童一樣。
挑果子的買家吃驚地問:“當真?王麻子家今年的冰比往年便宜許多,我還準備過幾日去多買幾塊回家,讓家裡幾個小子舒服些……”
“你家中若有孩子,可萬萬不能買王麻子家的冰,別看冰賣得便宜了些,裡頭的東西可不乾淨!於其買他家的,還不如去買那西街胖子家的,我瞧著這一帶賣冷飲的都是胖子家冰鋪的人,可見他們家的冰吃了沒事兒!”
“西街胖子家的冰雖說貴了些,可比起冒著險買王麻子家的,不如買胖子家的冰來得安心……”
許諾一邊扇著摺扇取涼,一邊聽著街邊的對話,心道:無名醫館這塊招牌還是挺好用嘛,裡面那位一日不過給四五位病人瞧了病,這些話便能傳遍汴河兩岸。
春棠從酒館出來後也聽到了商販的說法,小聲在許諾耳邊道:“裡面的人和這位賣果子的商販說得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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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個百八十步的,便有一種新說法。無論是哪種說辭,都是說王麻子冰鋪的冰不乾淨,無人說她名下那三家店的冷飲有什麼問題。
許諾親自走了一遍才放心,晚上回去直接睡到大天亮。
與呂氏一同吃過早膳後,許諾便規規矩矩地做了半個時辰女工,半個時辰一到,她立刻收起繡的一團糟的帕子,轉而開始練字。
午膳前,七月敲門進來,道:“娘子,今日一早就有人去知府告了王麻子家的冰鋪,工部的人剛剛也都被傳喚了過去。”
許諾點點頭,道:“父親應該不會回來用晚膳,你到時候和廚房那邊說一聲罷。”
“是。”
果然與許諾所想,許谷誠忙到天黑才回來。
他回到書房便讓夙夜尋了許諾過去。
“爹爹,您找女兒有何事?”許諾沒想到許谷誠會在這個時辰找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六娘,你和朱商是何關係?”
許諾聽到朱商的名字,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面上沒有顯露分毫,只是回道:“我與他在蘇州時便相識了,若說是什麼關係,倒真是說不出來,只是認得罷了。”
書房內唯一的一盞燈,在許谷誠身後發著微弱的光,許諾看不清許谷誠的目光,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
她從未低估過父親的實力,也從未高瞧過自己。
自從得知冰市價格的變動和工部有關,她就做好了被父親發現她有三家冰鋪的事實。
但是,她很少將自己坦然地放在別人眼前,如今父親一副你做了什麼我都知道的模樣,讓她的內心有太多的不安。
最終,許諾還是選擇了沉默。畢竟,她不清楚父親到底知道了多少。
“六娘,你可知咱們許家夏日降暑的冰是從哪裡買的?”許谷誠看出許諾不願回答,便換了一個方式問她。
“孩兒並未關心這些,不知。”許諾的手背在身後,頭微微垂下,不與許谷誠有目光接觸。
“你可知汴京城冰鋪背後的東家都有哪些?”許谷誠輕嘆一口氣,旁的話並不多說,緩緩坐下,等著許諾的回答。
許諾看到許谷誠這樣,心裡那一直緊繃的弦突然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