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殿下的這份提案提得好,早該把那該死的兇手繩之以法了!”
見有人起頭了,不少大臣也點頭稱是。
齊格勒不動聲色,把視線投向整場御前會議一直一言不發的司法大臣拉蒙·德·伍斯特。
司法大臣拉蒙·德·伍斯特,兼任著王國檢查署的署長,為人寡言少語,峭直刻薄。他有一個更響亮的名稱為人們所熟知——“吸血鬼”。據說,無論是誰,只要進了他的檢查署,不被吸乾所有的血液和秘密,是不可能出來的。很多王城的母親,在孩子夜間哭鬧不已的時候,每每抬出伍斯特伯爵的名頭來,嚇住孩子的啼哭,據說百試不爽。
齊格勒元帥將目光投向拉蒙,拉蒙卻面無表情地僵坐著,絲毫沒有發言的興趣。
“這個人列席御前會議,就是為了來坐坐的吧?”齊格勒收回自己的目光,心裡暗暗想道。
這個時候,突然,齊格勒感覺到有人在窺視著自己。抬眼望去,正撞上索斯卡婭頗堪玩味的視線。齊格勒僅僅與她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已洞悉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女人不簡單。齊格勒在心裡告誡自己。
“我認為,這件事可以緩一緩。”這個時候,尤尼突然說話了。
眾人的視線匯聚到王子的身上,充滿了不解。父王被殺,最急欲揪出真兇的,難道不該是他嗎?
索斯卡婭說出了眾人的疑惑:
“為什麼,尤尼?父王被害那晚,你不是表現得最激動嗎?不是你叫嚷著要捉拿兇手,告慰父王的亡靈的嗎?怎麼今天又說可以緩一緩了?”
索斯卡婭一連串的發問,問得尤尼張口結舌,卻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其實索斯卡婭很清楚尤尼和齊格勒在想什麼,她故意這麼逼問一下,只不過是想試試齊格勒的反應。
齊格勒果然坐不住了。他拿未蘸墨水的鵝毛筆在橡木會議桌上輕輕地敲著,臉上流露出不耐的神色。
索斯卡婭瞥了他一眼,說:“不知元帥閣下對這個提案有什麼看法?”
“我?”齊格勒突然被她將了一軍,有些失神,但馬上就回復了平靜,淡淡地道,“這件事事關重大,嫌疑人是兩位王子,證據又不是很有力,我個人的見解是謹慎為上。寧可放過兇手,也不能冤枉了哪位王子。”
“所以,元帥閣下的意思是……先就這麼羈押著?”索斯卡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也只能如此了。”齊格勒說,“王國現在動盪不已,各機構剛剛經受叛軍們的衝擊,還未完全恢復運轉。當務之急是先將局勢安定下來,等熬過了眼下這道難關,再集中精力展開調查也不遲。諸位覺得怎麼樣?”
“老狐狸,敢情你是想將亞雷克斯無限期地關押下去,將裡貝卡無限期地通緝下去啊!”雖然已經洞悉了齊格勒的意圖,索斯卡婭卻仍表現得深有同感的樣子,點頭表示贊同齊格勒的說法。
“果然還是元帥閣下考慮得周到。”財務大臣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剛才作的表態,大聲地讚美著齊格勒的長遠眼光。換來眾大臣鄙夷的目光。不過,鄙夷歸鄙夷,沒有一個人會對齊格勒的意見表示反對。會表示反對的,都已經或被關到王宮地牢,或死於昨天的政變之中了。
小公主珂緹娜的提案,就這麼被扔進會議桌的抽屜裡,等著發黴了。
第五章 公主的床前
蘇薩站在政務大廳前,心中感慨萬千。
就在幾天前,這裡還是整個王國權力的心臟,巍然的身形顯赫地座落於王宮的中軸線上,令每個走近它的人深感自己的渺小。幾天後的現在,這裡卻成了空蕩蕩的屋架子,每一扇窗戶都殘破不已。階梯上,過道上,扶手上,窗框上,傢俱上,擺設上,盡是暗紅的血跡,砍斫的痕跡。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