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本拿出來,讓問題賬本所在盤口的人在外面等著。如果解釋得體,他就放下,如果有問題,他會把賬本摔出來,那個人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賬本一定要摔得準,但也不用太準。但我的問題是,我必須認得所有盤口人的臉。明天除了各個盤口的頭頭,還會來一些副手,人數加起來可能超過三十個,潘子這邊又沒有照片,他只能先佈置一個圖,明天讓那些人按照順序站著,然後排上號,我聽到名字就對應上一個號碼,把賬本往這個號碼那邊甩過去。
我練了一個晚上,終於略有小成,扔著扔著也有了心得。最後,還需要摔一個菸灰缸,作為總結。這菸灰缸要摔向潘子,作為對他辦事不力的懲罰,以便潘子可以借這個去發縝。
我看了一下那個即將被摔的菸灰缸一一是清朝後期的琺琅彩盤子,不由得心說,潘子你可得接住,我這一摔就是六千多塊呢。
凌晨的時候,我睡了一會兒,潘子在早上五點群發了簡訊:“收到。九點,老地方。”
這也是暗話,和“龍脊背”一樣。
我們兩個起來後穿戴整齊,出門時潘子道:“三爺’你就是三爺。”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是在對我說還是對自己說。剛轉彎出去,忽然從路口的暗處出來一個人,一刀就砍在了潘子身後。
猝不及防之下,潘子一下翻出去幾步遠,後背的血灑了一地。那個人立刻回身朝我撲了過來。手裡是一柄砍刀,對著我的脖子就要砍。
我急忙閃過。潘子已經爬了起來,一把揪住那個人的後領,幾下就把刀搶了過去。那個人用力掙脫了,我看到他身後的暗處裡走出了六七個人。
他們二話不說,朝著我們就撲了上來。
潘子的後背已經被血染紅了,他抓著砍刀,輕聲對我道:“不要跑,看著我,鎮定。”
我的身上全是冷汗,沒有說話,就見潘子把刀一橫道:“才七個人,王八邱捨不得出錢嗎?”
“王八邱?”我看著那些人,忽然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應該是王八邱派來滅口的。那他是怎麼找到我們的?他的眼線真的這麼厲害?
那些人的表情冷得讓人無法理解。我不認識他們,他們眼神裡散發出的那種感覺,忽然讓我非常害怕。即使在鬥裡遇到那些奇怪的東西時,我也沒有這種恐懼感,我想到以前我還是小三爺時邱叔的樣子,他還偷偷塞給過我零花錢。我一下子覺得人可以很勢利,但應該有底線。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這就是人心嗎?我看看播子後背的血,那道刀痕讓我覺得無比的目眩。
潘子砍翻了三個人後,其他人立即跑了。
他看了我一眼,靠在牆上喘氣道:“王八邱是商人,做這種事情不專業。要耍狠,靠這些人是不行的。”
我苦笑,問他要不要緊,想上去扶他。他搖頭,讓我別過來:“大老闆扶著被砍的夥計,那就是沒落了。我沒事。”說著指了指另—邊,我發現那幾個人還沒跑遠,“他們肯定還有一半的錢沒到手,非得弄死我們才行,還想找機會偷襲。”
“那怎麼辦?”我看著那個方向,“你這樣會失血休克的。”“不會,老子失什麼都會休克,就是不會失血休克。”潘子道,他站了起來。我看到他身後的牆上全是血跡。“走,我們就追著他們走。”
走了幾步他停了停,我發現他的表情有點痛苦,但是他皺了皺眉頭,沒有做聲。
我們一前一後向那幾個夥計走去,潘子橫著砍刀,把刀刮在牆壁上,一路颳了過去。這是打架鬥毆最下等的恐嚇方式,以前這種事情一定不需要他來做,但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那幾個小鬼就這麼被潘子逼得一直退到大路邊上。潘子的血把他的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