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這樣的折磨。有時候,死並不可怕,可怕是孤寂,絕望而又漫長的等待。當年沈清微只不過十二歲,她到底是如何捱過那些漫長的歲月?
這一刻,縱使身經百戰,可以漠視生死的鐵血硬漢,也不禁泣不成聲。
縱使此時他已經痛到麻木,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會崩潰。可是他還是在尋找,沈清微所說的“遺言”。他知道沈清微留在這裡的話,絕對只會讓他更痛。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他只想要自己更痛,因為這是他欠她的,他沒有資格求得她的原諒。他想除了讓自己痛,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少虧欠她一些。這一瞬,只要是她給他的,哪怕只是痛苦,他都想好好的珍藏。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目不轉睛的盯著石壁上面那些暗紅的字,那眼神太痛,太悲,太涼。
“沈清顏,南宮瑾,我若不死,必將你們挫骨揚灰。欺我,辱我,傷我,害我之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事隔當年沈清微被關在這裡,已經兩年了。可石壁上面的字跡依舊清晰,依舊鮮紅。那是沈清微當年咬破手指,一筆一畫,每日都用鮮血重新染紅一遍,而留下來的字跡。而她更是靠著這樣刻骨銘心的恨,才支撐著活下來。
老天爺,我南宮瑾到底造了什麼孽?你要這樣對我?
尤記得,當年他在百花宴中第一次見到傾國傾城的沈清微。當時他只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心裡的**噴薄而出,他要這個女人。所以他向北詔皇帝求娶了沈清微,那一瞬他竟然忘記了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小姑娘。待他猛然回過神來,北詔皇帝賜婚的聖旨已下。而這道聖旨,是他用兵權相脅而得來的。
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拿國事當兒戲?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背棄了自己的承諾?他很鄙視這樣的自己,從而遷怒到沈清微,認為是她盅惑了自己。所以當沈清顏拿著那枚玉佩來找他時,他沒有多想,亦沒有多問。只覺得自己很無恥,只覺得很愧疚,只想要加倍的對她好,只想要好好的補償她。
所以他助紂為虐,幫著沈清顏一起陷害沈清微,拋棄她,壞她的名聲,毀她的容貌,將她關在這裡三年,不聞不問。可結果呢?一切都錯了,一切都亂了。他傷害的人,才是他心裡心心念唸的小姑娘。而他掏心掏肺捧在手裡的女人,卻是害他不仁不義,痛失所愛的蛇蠍女。
哈哈哈!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沈清顏,你不得好死!
那一晚,南宮瑾喝了許多酒,很晚才回到將軍府。
他搖搖晃晃的踢開門,走進屋,沈清顏便迎了上來,扶著南宮瑾,滿臉的心疼的道:“相公,你怎麼啦?為什麼喝了這麼多酒?”
南宮瑾混沌的目光裡殺氣一閃而過,一手掐住沈清顏的脖子,一手猛得將她一推,抵在牆上。
“那枚玉佩,是你從沈清微那裡偷來的。是不是?”
“相,相……”沈清顏後面的話,沒落在南宮瑾的話中。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呼吸越來越困難。“救,救……我。”
在沈清顏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去時,南宮瑾突然鬆開了手。目光裡卻依舊殺氣騰騰,看沈清顏的眼神,彷彿看一個死人一般。
“就這麼讓你死,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聲落,便越過癱坐在地上的沈清顏,往書房裡走去。
沈清顏一動不動的坐在牆角,對死亡的恐懼剛落下,更深的恐怖襲來。
完了!全完了!相公知道了!
相公要殺她,剛才他是真的想要殺她。
相公現在竟然恨不得她死?不!相公不能這麼對她。她那麼愛他,她不能沒有他。
她該怎麼辦?
……
一個時辰之後,將軍府的這一幕,暗衛已經如數向沈清微彙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