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無意識地走著,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第九區。
卡德納斯的太陽似乎總是很大,走了這麼半天的時間,諾曼身上的尿液已經曬乾了,只是難聞的尿騷味卻是揮散不去,並且他的衣服上也有好幾處地方被曬乾的尿液硬結,和木板一樣乾脆,還有幾縷板結的紅色掛在他的身上,那是幹了的月經血。
路過的行人看到諾曼這樣子,都繞著走,沒有一個願意接近的,望向他的眼神也都是鄙夷譏笑。
顯然,這又是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被不小心濺了一身尿,這種情況在卡德納斯總是能見到的。
“咕咕嗚”
不管諾曼有多絕望多沮喪,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比如說他已經三天沒有進食的肚子開始筋攣,發出“咕咕”的聲音,他還明顯地感受到了自己肚子上那最後的一點點肥肉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跳躍著,拉著他肚子上的筋,一下一下的。
實在撐不住了,得吃點東西了。
諾曼這樣想著,手不自覺地反手摸到了背上,摸在一個被布包裹著的堅硬的物體上。
這個用布紮起來的包裡裝著的是他所有的家當:一口缺了一小塊口子的鍋,一件在老諾曼入土前從他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一把手耙的鐵頭。
本來裡面是還有兩包豆子,一把薺菜的,都被他在來的路上吃了,還有一個鋤頭的鐵頭也被他賣到了鐵匠鋪裡,那是他能在四天前吃上一點東西的原因。
鍋……還是不能賣吧?……
諾曼的手往下移動,移動到了那個手耙的鐵頭上,隔著布摸著。
那還是賣這個?
正當諾曼不知道如何抉擇的時候,在他面前的一個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現在正站在一個路口,在他的左前方,有一堵很大的牆壁,上面貼了不少紙張。
從來沒有學過字母的他也不知道上面都寫了些什麼,而現在,正有一個男人走到那堵牆壁前,往上面貼一張紙。
諾曼眼睛突然睜大,目光瞬間有了焦點,牢牢地盯著那張紙。
那紙張上寫的東西和其他的紙有些不同。
在那張紙上,有幾個奇怪的圖案。
這些圖案在旁人看來或許是莫名其妙的,但是在諾曼看來卻是意義不同:從小到大,他的左眼總是能看到類似的這種圖案,同時他還能從自己的心裡聽到許多聲音,那種聲音太多太嘈雜,經常讓他頭痛欲裂,已經摺磨了他十幾年了。
就比如說現在,他的左眼就能看到不斷地有這種圖案飄過,也不斷從自己的心裡聽到嘈雜的聲音,說得全是他聽不懂的話。
“¥!&……*#……*¥%”
還好在十幾年的經歷下來,諾曼已經越來越能忍受了,基本上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被吵得腦袋痛到在地上打滾了。
諾曼快走兩步上前,來到那堵牆的前面,仔細看去,發現這上面的很多圖案確實和自己左眼所看到的是同一種類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裡住的那些人也能看到外面的東西,他左眼所看到的那些圖案漸漸地變了,都變成了和紙上排列相同的圖案,所聽到的聲音也都音調節奏一致。
那個貼紙的男人注意到了諾曼的異樣,往旁邊退了一步,看著諾曼皺起眉頭,遲疑著問了聲:“怎麼了?……”
如果不是諾曼的表情太過古怪,他怕是根本不會理睬這個身上散發出濃重尿騷味的鄉下土包子。
但是下一刻,這個男子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聘古家庭教,酬面,地址,六佐敦道……”
諾曼下意識地跟著他聽到的那些聲音唸了起來。
這種聲音他聽了十幾年,睡覺都不得安生,折磨得他頭昏腦脹,早就熟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