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驚喜變成尷尬。
“誰是你兄弟?”臭魚哼了一聲,一把推開他,大踏步朝兩位兄長追去。
等大夥兒圍一桌坐好,墨紫看那人神情灰敗,站在那兒,望著這邊,似乎猶豫要不要過來。
“墨哥不必理他。”肥蝦順墨紫的視線看去。
“此等小人,忘恩負義,我早知道他不會有好日子過。”臭魚叫來一罈老酒,輕鬆拍開泥封,頓時酒香四溢,“看他那身行頭,竟是越混越回去。大把年紀,倒像當人跑腿的幫子,真他孃的慫。”
“小弟,他已經與我們無關。”水蛇接過酒罈,為墨紫倒酒,又給贊進他們一一滿上。
“這個老小子沒事跑華州來蹦達個鬼,還跟咱們假親近,就像咱哥仨活得好,他真高興一樣。我看著心煩”臭魚的脾氣是不說出來不會舒服的。
“行了。”肥蝦老大發話,“吃酒。不吃酒,就吃飯。閉上嘴。”
有了這樣的突發狀況,吃飯就真的變成了吃飯,也沒跟人打聽到什麼。只不過,臭魚哥仨的那位舊識會賬時,短了店家一錢銀子酒錢,令夥計嘮叨好半天。那人大概是熟客,厚著臉皮說賒幾日,很快就能有一筆進項。
那人苦苦哀求的時候,沒有朝臭魚他們看上一眼,讓墨紫相信他總算有點男子漢氣概,並無打算問他們借錢。
他走了之後,墨紫聽夥計跟掌櫃抱怨。
“掌櫃的你心腸也太軟,姓喬的都欠了咱們店裡多少酒錢了,加起來少說有五六兩銀子,怎麼還讓賒賬呢?”
掌櫃嘆口氣,“你想要賬也不看看對方是誰。”
夥計呸一口,“他是鯨幫的又怎樣?鯨幫勢力不到冕城,這兩年才有些船幫子走動。咱這裡是華州府城,有刺史府,各衙門司府,還有州軍,他們就是想鬧事,也得看地方。”
掌櫃這麼說道:“你也想得太簡單了。鯨幫幫主於中可不是好惹的。兩年前咱聽都沒聽過鯨幫,如今,交給他們保護費的店家有多少?要不是有喬老四常在咱們店裡坐著,恐怕人也收到我頭上來了。五兩銀子算什麼?真要交錢給那些人,五十兩都不夠。算了,他說還就一定還,多半是有活了。他那活,你新來的,所以不知道。平時無事,可是幹一次就賺一次大的。他上回還說,冬月裡他最窮,得等開春。咱也等著吧。”
這時又有兩桌客人要結帳,夥計連忙去了。
當晚,墨紫翻來覆去睡不著,不知怎麼,白天遇到喬老四的情形在眼前一次次重放。只好披了外衣出艙,想吹風定神。
船板上很靜。入港的船猶如在母親的懷抱,人人踏實。除了輪值守夜的,或下船去找樂子,或已經進入夢鄉。
“墨哥?”桅杆哐哐響,從上面翻下個人來,正是臭魚,“還不睡啊?”
“今晚上不是你值夜,你不也沒睡?”墨紫看到他,並不驚訝。她早知三兄弟身手不凡,恐怕身世也不凡,只是不好問出口。
“心裡煩,睡不著。”臭魚的視力非常好,所以最常待的地方就是瞭望桶。
“我也是。那個喬老四——”見臭魚皺眉,她立刻說仔細,“我無意探聽他和你們的恩怨,只對他接什麼活還錢感興趣。”
臭魚好奇,“這是為何?”
“你不覺得他那活聽著有點熟悉麼?”墨紫細數給臭魚聽,“幹一次就能賺一次大的,冬日裡沒活春日裡忙。不會是農人,也不會是漁夫,很像不正經買賣,更像——”
“走私貨”臭魚嘿喲便跳起來。
“走私貨。”墨紫輾轉反側不能睡,就是這個念頭縈繞不去。
“那老小子好酒好賭,這種事他能幹得出來。”臭魚似乎忘了自己也當過私貨販子,“墨哥,他要是走私貨,就一定有一條安全的暗線。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