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人家備註煩人精,聽著怪曖昧的,不太好吧?
但聞柏聲確實很煩人,這個暱稱實在太適合他了。
程子爭又猶豫了。
嗡——
嗡——
手機彈出了兩條簡訊。
他漫不經心地點開資訊,笑容一下子凝在了臉上。
發訊息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那熟悉又惡毒的語氣怎麼都掩蓋不住,閉著眼睛都能知道是誰發的。
【要不是殺人犯法我當年就應該掐死你,你怎麼不去死啊敢拉黑我,現在人模人樣了就忘了你本來的樣子了是吧?那些喜歡你的粉絲知道你的賤樣嗎?你這個雜種賤畜就不應該活在世界上。】
【白眼狼,你以為拉黑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是知道我的,別逼我來找你。還是以前那個賬戶,匯十萬塊錢過來,不然你等著身敗名裂,別逼我。】
“你是知道我的”這句話是沈秀珠的口頭禪,她從來都不會掩飾她的惡,甚至以她的惡為榮。
她威脅別人的時候總是帶著得意洋洋的笑,彷彿知道別人一定會妥協,被她拿捏,玩弄在鼓掌之中。
就像一堆滿是蛆蟲蠕動的腐臭爛肉炸開在你的面前,你跨不過也躲不開,碰一下就會滿手髒汙,爬滿密密麻麻的活蛆,惹上不少亂飛的蒼蠅,噁心到了極點。
“你要是不出國,你外婆的醫藥費誰來出?你是想眼睜睜看著你外婆去死是不是?”
“程子爭,你要是敢不跟我出國,我就去找他的家長,拿瓶農藥每天在他家樓下鬧,說他家小孩騷擾我的兒子,讓整個學校都知道你倆在搞同性戀,你們都別想好過。”
“你是知道我的,當年我能去程家鬧,明天也能去他家鬧,別怪我不留情面。”
經年的回憶翻湧上來,胃部突然傳來一陣痙攣,像是被誰狠狠地打了一拳,澀苦的胃酸湧上來,喉頭間漫上一陣鐵鏽味的腥甜。
程子爭衝進衛生間,撐著洗手檯,想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透明的指甲摳進白瓷磚裡,因為過於用力指骨發白。
過了好久,他才慢慢地抬起頭。
鏡子裡的人唇色慘白,額頭的碎髮已經讓汗打溼了,他的眸子黑漆漆的,像浸在寒冰裡似的。
程子爭喘了一口氣,擦去額頭的汗。
他平靜地拿起手機,將簡訊內容截了個圖,然後把號碼拉黑。
為什麼沈秀珠總要在他對生活有一點期待的時候就跑來騷擾呢?真沒意思。
鏡子裡的人眸子漆黑,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沒有半點情緒。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沈秀珠瘋到不可收拾了,他會選擇和她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