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半跪在地毯上,柔軟純白的羊毛,又軟又暖。
最重要的是世子妃偶爾發脾氣摔些東西,摔不壞也出不了聲響。
徐瑤夜雖然被禁足,可她到底是定遠侯府世子妃,又懷著矜貴的身子,吃穿用度一應都是最好的。
“碧玉,你聾了嗎?”徐瑤夜一向脾氣不好,被禁足後越發乖張,動不動便要發一場脾氣。
從前五福嬤嬤在這兒,起碼還有個人能勸住她。
可自從徐瑤夜禁足,世子爺將五福嬤嬤送回了徐府,碧玉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她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惹了大姑娘不喜,把她發賣了。
徐瑤夜的肚子已是顯懷,雖是禁足,仍是好生打扮過的。
烏金雲袖衫,月牙鳳尾羅裙,裙邊勾畫描邊,繡著大朵大朵的海棠花,竟像是盛開在她腳下的一般。
只要她稍稍一動,步步生花,搖曳多姿。
從前徐瑤夜最喜歡這條裙子,現在卻是隻要一穿上,便要打罵碧玉一頓,算是出氣。
這麼好看的裙子她只能在屋子裡穿,旁人也瞧不見。
徐瑤夜語氣刻薄,“碧玉,那狐媚子現在如何?”
碧玉身子一抖,自然知曉那狐媚子指的是二姑娘徐望月。
自從她家大姑娘被禁足,二姑娘得了管院子的權利,徐瑤夜恨不得做個紙紮小人,日日在房中扎她。
碧玉搖了搖頭,世子爺這番做得極狠,不但將她們困在這一方院中,連大姑娘之前培養的勢力都一併拔起了。
此刻她們主僕二人在這院子裡,分明已是孤立無援。
“不可。”徐瑤夜猛得拍了拍桌案,神色間閃過一抹陰鷙,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面色扭曲,輕笑著撫過自己的肚子。
“我的好孩兒,母親如今只有你了。”
碧玉神色緊張,抓住了徐瑤夜的手,“大姑娘不可啊!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徐瑤夜臉色冷冷甩開了碧玉的手,“如何?這是我的親生骨肉,你以為我會做什麼?”
“不過是讓他幫幫我這個母親罷了。”
碧玉神色一怔,只要是大姑娘做了的決定,就算是十匹馬,也拉不回頭。
片刻,棲梧院中響起淒厲的叫聲。
“救命啊!”
“救命啊,夫人見紅了!”
……
碧玉的叫聲極為淒厲,加上院中跟著喊起來的小丫鬟們,整個棲梧院瞬間熱鬧起來。
徐望月動了動唇,原是想要追問長姐究竟犯了什麼大錯。
聽著這樣的動靜,她眉頭一緊,看向了裴長意,“長姐那邊好像出了事,世子爺可是要過去看看?”
自然是要去的。
裴長意的面色變了變,這個徐瑤夜,如果真是一刻也不能消停。
他抬指,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坐直身子,把玩著手中茶盞,並不著急。
見徐望月始終盯著自己,裴長意勾著唇,慢慢轉動了一下茶盞,嘆了口氣。
“如今你管著這棲梧院,院中有人出的事,你也得陪著我過去看看。”
裴長意語氣疏冷,叫人聽不出他的語氣。
徐望月淡定地搖了搖頭,“我要是去了,怕是長姐瞧見不喜,越發不好了。”
裴長意深深看她一眼,輕輕摩挲了幾下指腹,唇角微微勾起,“你管她高不高興,隨我過去。”
讓她一人留下,又不知如何胡思亂想。
“大姑娘,世子爺來了!”碧玉迎到門口,遠遠瞧見裴長意的身影,喜不自禁。
只要世子爺能對姑娘好上幾分,自己的日子便能過了。
待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