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裂,是以每一刀下去都是再深一分的劇痛。他痛得苦不堪言。
“你說過的,你會相信我……”這一句接近於喃喃自語的聲音被程汐厲吼著打斷,她抓起他的手,指尖飛抖著將幽藍珠碎片按進他掌心,緊緊包裹起來,“我求你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放過他,別那樣對他,他是無辜的,他真的是無辜的……”
是啊,蕭楓岑是無辜的,那他呢?他就不無辜嗎?
你不知道不信任是對他最深的傷害嗎?被人矇騙住牽著鼻子走,是情有可原,因為他對你隱瞞太多,可你不是愛他嗎?如果愛,又為什麼不肯固執地偏信他一次?只一次就好了……
許是心口的刺痛太深,冥真悶哼著後退了一步,他抬眼望向程汐,卻被她眼底濃郁的憤恨與責備驚地喉嚨緊。
身形重重一晃,冥真驟覺通體寒,尤其是心口的位置,恍若著生了一顆千年玄冰,冷得幾近麻痛。
他攤開手掌,稍一側斜,讓那顆幽藍珠碎片跌落在雪地上,在程汐錯愕欲問的瞬間,他抬指捏起她的下巴,望進她驚詫懼然的眼睛,暗啞著嗓音,緩緩道:“放過他?好啊,不過,我要的不是三分之一,我要全部。”
他說完,快鬆開手指,袖袍一蕩,冷然一個轉身,留給程汐一道決絕冷煞的孤傲側影,“想要我放過他,你就拿整顆幽藍珠來換。”
好了,這些話不過是氣話,但說出口的時候,冥真就知道,他倆這下是徹底玩完了。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在身側死死攥成拳頭,生生忍住回頭的**。其實,回頭也是沒有用的,她早就對他心存芥蒂,他說什麼,她都不會信,她先入為主地,已經認定了他是惡人。
好吧,好吧,那就一惡到底吧,他是邪惡無比的魔君啊,大不了在拿到星採珠恢復法力後,強擄了她囚困在身邊,他有一生一世的時間可以用來調教她,總有一天她會相信他對她的心意是真誠的。
冥真想到這裡,心情稍有些平復,暗歎還好,邪王並沒有傷害她,他真怕邪王說的一勞永逸是要讓她徹底消失。
輕輕一嘆,冥真終是沒有再回頭看程汐一眼,身形一晃,突地消失了蹤跡。
程汐愕然呆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冥真迅消失的方向,良久良久,一直沒有撤離。
紅霧一閃,邪王薄霧般輕盈的身影幻影般在她身後一飄而過。霎時,清冷的寒風突地加重力道,雪花被吹得狂舞起來。
不夠,這樣還遠遠不夠,等著吧,品靈,這不過是個開始。
狂舞的風雪吹得程汐險些跌倒,她緩過身來,猛然打了個驚顫,彎腰從雪地上撿起那一小顆幽藍珠碎片,指尖早就凍得通紅,一個沒注意,尖銳的碎片尖角刺破了指尖,一顆圓潤鮮紅的血珠子噗地迸出,斜射在雪地上,開出一朵妖冶的紅花。
十指連心,破指之痛使得程汐混亂麻木的心神陡然一緊,她狠狠抽了個激靈,猛然想起帳篷裡的蕭楓岑,連忙抬眼望向茫茫無際的雪海,方向依舊模糊不清,心裡頓時又急又慌,卻也只能無措地原地直打旋轉。胸腔裡憋緊了一股酸楚,一個沒忍住,眼淚又小溪般流淌下來。
這短短一日,她幾乎把她十年裡所有忍住了沒抒的眼淚全放開了流出來。
“汐!”堅到的時候,正是程汐最無助的時刻,聽到叫聲,她霍然一個旋身,淚眼朦朧中爆射絲絲亮光。
“堅……”程汐哽咽著撲進堅的懷抱。
堅僵住背脊,雙手開啟在空中停了停,猶豫片刻,握成拳頭重新垂回身側。
“乖了,不哭了,我帶你回軍營。”
堅柔聲輕勸,但程汐的眼淚卻非但沒有止住,反而更加猖獗地湧流出來。她不傻,堅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而且還要帶她回軍營?是冥真,是冥真讓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