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喉嚨的乾渴以及太陽穴附近尖銳的刺痛,都代表著她將體力透支過度,而身體正在發出求救訊號。
但她也知道,沒有人會來救她。
沒有人救她,沒有人心疼她,她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
“梁思晴,你要加油,知道嗎?你只能自己加油了……”
思晴惘然自夢裡醒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趴在辦公桌上睡著的,又是什麼驚醒了她,只知道夢裡留下的淚痕還烙在她臉上,隱隱灼痛著。
她怔忡地出神,直到一道了亮的歌聲透過廣播系統,在空曠無人的辦公室內響起——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思晴一震,猛然站起身,大腿不小心撞上辦公桌,一陣疼痛,但她毫無所覺,只是傻傻地聽著那好聽的歌嗓。
究竟是誰,在唱生日快樂歌?
“……Dear思晴,祝你生日快樂——”
唱完最後一句,那人忽然笑了,爽朗的笑聲撞擊著思晴周遭的氣流,她屏住呼吸,感覺自己被捲入某種情戚的漩渦。
那人敲了敲麥克風,輕咳兩聲。“Playboy呼叫小兔子,Playboy呼叫小兔子,請馬上到屋頂來!Over。”
是鍾雅人。
思晴恍然大悟。她早該料到,只有他會在深夜的辦公室玩廣播系統,只有他,會那麼肉麻又親暱地喚她。
小兔子……她才不是什麼小兔子呢!
她抬手抹去眼淚,匆匆奔至樓梯口,往上爬,推開厚重的安全門。
戶外,飄著濛濛細雨。
他瘋了嗎?幹麼特地叫人上樓來淋雨?
她蹙眉,定睛一瞧,赫然發現這樓頂另有玄機,中央蓋起了一座空中花園,玻璃帷幕裡,花草繁茂,一盞盞蠟燭猶如飛舞在夜色裡的流螢,銜著溫暖的光。
而那個愛搞怪的大男人,竟然捧著一盒蛋糕,站在花園中央,笑望著她。
他是……神經病、笨蛋、傻瓜!
她唇瓣顫動著,想罵人,逸出的卻是一聲聲類似嗚咽的泣音,她的喉嚨酸澀,眼眸蒙朧。
她告訴自己,那不是眼淚,是雨霧迷離了她的眼。
她沒哭,只是生氣,氣他明明應該回到家上床睡覺,為明天的會議養精蓄銳,他卻在樓頂玩起這種幼稚園等級的遊戲。
他是總裁,不是花花公子,她也不是他該討好的女人。
她只是……他的秘書啊!
思晴深吸一口氣,正欲舉步走過去,他卻擱下蛋糕,打起一把傘來接她。
那傘還是五彩繽紛的彩虹色,只有他這種男人才會買的怪傘。
“你幹麼?”她揚眸睨他,不覺流露出幾分哀怨。
“生日快樂,思晴。”他總是笑得如此開朗,彷彿毫無心機的少年。
她好無奈。
“快過來吃蛋糕。”他牽起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將她迎進玻璃花屋裡,押著她在一張白色休閒椅上坐下。
她呆呆地看著茶几上的蛋糕,蛋糕上竟站著一隻可愛的小兔子,捧著根紅蘿蔔,快樂地啃著。
“這蛋糕很好玩吧?我找了好久呢。”
就連買個蛋糕他也如此費心?她痴望他。
“我不是說過,不用幫我過生日嗎?”幹麼對她這麼好?她承受不起。
“一年只有一次生日,你卻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裡加班,不覺得自己很可憐嗎?”
他問話的聲調,隱約流動著某種溫柔,就像他唱著生日快樂歌時,輕輕地扯著她心絃。
思晴咬唇,覺得自己的視線似乎又看不清了。
都是這細雨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