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作業,沒有違章指揮,從不下違規冒險的決策,怎麼會出事!
他承認,曾經他也有私心。
他缺錢,他缺煤,每一個煤老闆都恨不得工人不分晝夜幹活以換取更多的財富。
他看著別人違規操作比他出煤量多,他是凡人他也眼饞。
可當他站在礦上,看著那一張張淳樸的臉,都是苦人家的孩子,他告訴自己要有良心。壓下私慾,告訴自己值!愣是對所有的手下反覆強調過:
“不要疲勞作業。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工友們,我們要保障安全。”
他被上千名礦工都豎起大拇指贊過、評價過,他們說他是最有良心的老闆,他掙的不是黑心錢。
那些沒良心的沒出事兒,可他為什麼出事兒了?
畢鐵林想不通,他死活想不通。
他不敢說是這個省第一個安裝監控報警系統的煤老闆,也絕對會排名在前三。
他還記得第一次聽說那套監控系統的報價時,他正在跟小煤礦的老闆談收購。
監控系統,這東西剛出,價格高到三套頂一個小礦。他放棄了併購。私下吃飯,同行老闆們罵他傻,花錢買它。
難道那監控系統是假的?他買到壞的了?礦下出問題會報警的,沒響?怎麼會這樣!
畢鐵林忽然捏緊雙拳。
門開啟,有公安喊道:“畢鐵林!”
人情還在,兩年的經營,在這個省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
帶畢鐵林去問話時,他沒被戴上手銬,而是被人要求:“把鞋脫了吧。”
“謝謝。”畢鐵林將皮鞋脫在門口,他穿著黑色棉襪跟在警察的後面,被帶去見事故責任調查小組的工作人員。
見到調查小組的工作人員,他迫不及待的第一個問題居然不是他剛剛糾結要死的事故認定結果,而是:
“有多少人遇難?多少人受傷?”
“三人遇難。十七人受傷,還有兩名礦工正在搶救中,沒有脫離危險。”
這一刻,畢鐵林再也受不住了。這是有多少家庭毀在了他的手裡。
他兩手捂住眼睛,淚從指縫流出:“我愧對他們,愧對那些好礦工,愧對他們的家屬。”
誰都能哭,畢月告訴自己,唯獨她不行。
她沒空。
礦地此時已經成立了事故應急救援指揮部。
事故調查小組已經開始查她小叔是否存在非法開採,違章指揮等等問題。
恨不得查出蛛絲馬跡,好抓住小辮子對上面有個交代。
畢月得應對一切突發狀況。
煤炭局、安監局、公安局、衛生局、礦山救護隊,各種部門進駐。
畢月從表明身份開始,她就被各種人詢問談話,被各種事情絆住。
雜事兒也很多。
小叔的另外幾個礦長問她:停產整頓期間,那些大量的工人怎麼辦?
畢月需要考慮是結了工錢疏散,還是就地養著。
再加上這一出事兒,畢鐵林那些合作商們也紛紛來電話。
質問畢月的,要求解約的,別說那個大合同電力公司要求違約款二百萬馬上到位,就是合作兩年的都很擔心畢力不出煤會影響他們的進度。
這是欠錢的。
畢月還得跟陳大鵬一起,一筆一筆查賬催款,催欠他們錢的。
欠錢不還,全是託詞,一副畢鐵林再不可能東山再起,或許錢能欠黃一般的態度。
畢月得求爺爺告奶奶求欠錢的人道:“畢力現在是個坎兒,希望您能拉畢力一把,我們不會忘的,謝謝了。”
更不用說醫院裡那一大攤子。連市裡領導都去善後慰問了,可見影響之壞,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