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燾威嚴的聲音在空曠的平原上響起:“放下刀!”
拓跋齊恍若未聞,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赫連昌溫潤的臉旁在風中決絕而痛苦,行軍作戰的洗禮令他顯得十分疲倦,往日在長安城中閒逸歲月裡的翩翩如玉的公子已經不復存在了,他久久的凝望著鄯月,心底早已做了決定,鄯月知道為了她他是怎樣都肯的,這便是最可怖的事情,鄯月在黃沙漫天中絕望的大叫道:“不,不要!”
天地間只剩下如斯的寂靜和人世間哀傷不絕的嘆息,就在霎那之間,獨龍用暗器打掉了拓跋齊手中的劍,而赫連昌卻已經閉上注視著鄯月的溫柔的雙眼,彷彿訣別於世上,如一片飄零的落葉,就這樣直直摔下馬去,獨龍來不及拉住他,鄯月看見他在風中墜落的身體,跪倒在無邊荒野之上,眼角流下悔恨的淚水,不停的呢喃道:不,不……
原來她的夢境中出現的景象就是今時今日此時此刻……薩滿族人的預言是真的……
想必當年樓蘭的開國君王也是夢見了百年之後樓蘭滄桑衰敗的模樣,所以給後人寫下了警示的預言,樓蘭是否也會如今日的夏國呢?消失在悠悠長河的歷史歲月之中。
魏軍見此,即刻蜂擁上前擒住了赫連昌,夏軍見赫連昌被擒,瞬間潰敗,如無頭蒼蠅般四散而去,像蒼茫大地上尋不到方向的螻蟻。
鄯月就這樣哀涼的匍匐在炙熱的大地上哭泣,宛如大西北頹敗的草木,耳邊彷彿還是赫連昌在長安城中清幽的身影,那淡然的聲音在問:“月兒,你願意坐我的皇后嗎?”
拓跋燾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見鄯月為赫連昌如此的悲痛,他的心中閃過一絲不悅的異樣。
突然間無邊的黃土上狂風大作,塵土飛揚,遮天蔽日,天色驟然轉黑,果然是亡國末日,一代強國大夏就這樣滅亡了。
千古興亡多少事(四)
國破家亡,赫連昌被押解回了魏國的都城平城,鄯月被拓跋燾禁在宮中,拓跋燾不理拓跋齊的勸說,將賀女獨龍和四個族人都還給了鄯月,赫連公主被封了貴人,其餘的全為椒房。
拓跋燾一直沒有說要將她和赫連昌如何處置,這一日,獨龍保護著鄯月闖入拓跋燾的狩獵園,鄯月冷靜的說道:“我要和你做個交易。”
拓跋燾正打獵得起勁,看見她闖進來又似乎並不意外,冷冷道:“你想要朕放過赫連昌?”
鄯月緊緊的抿住雙唇,嘶啞道:“你知道又何必問?”
拓跋燾劍眉一挑,戲虐的看著鄯月“如果朕是你,就不會這樣想,你真的覺得朕留著一個亡國之君有用嗎?不過看在他對你如此情深的份上,朕就大發慈悲,留他全屍怎麼樣?”
鄯月鎮定說道:“殺他對你並沒有好處。”
拓跋燾射中一隻小鹿,淡漠道:“也沒有壞處。”
“你倒現在都沒有殺他,證明你會放了他。”
拓跋燾不屑的看著眼前的人,滿是寒冷的笑意:“朕道現在也沒有殺你,但你憑什麼以為朕會放過你,你有什麼條件可以和朕交易,你的命都在朕手中。”
鄯月堅定的從口中一字一字的蹦出:“因為,我會成為你的人。”
拓跋燾眉間一跳,唇角輕揚:“難道你以為現在不是嗎?”
鄯月睜眸一望:“你可以得到我的人,但你卻永遠無法真正的征服我。”說罷,騎馬絕塵而去。
山間動物嘶鳴,流水嘩嘩,鳥叫聲此起彼伏,拓跋燾望著鄯月離開的背影,神色深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次日早晨,聖旨便下來了,封赫連昌為會稽公,賜婚始平公主,封赫連昌之妹赫連鄯月為貴人,賀女“哧”一聲笑出聲來,“這下好了,主上連名字也改了。”
鄯月恨她一眼,撇一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