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衛上前,卻見著一隊巡街的京都府衙役先上去了。看著衙役將兩幫人拉扯開,石敢便止住了腳步。
兩夥人怏怏的分開,氣呼呼的往貢院街趕去,到達那裡時已經是人頭攢動,一排京都府的衙役將士子們隔在外圍,而四名禮部主事,正在往貢院牆上張貼皇榜。
最先貼出來的是同進士,哦對,在五殿下極力的促成下,現在已經改名叫做進士出身了。此次共取進士出身一百八十名,居大秦歷代之首。
士子們屏住呼吸,視線死死盯在那大紅的皇榜上,在一行行金光閃閃的大字中,尋找自己的名字。他們知道,這次是高中的最佳機會,若是錯過了,很可能以後都無緣朝堂了。
人群中不時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那是有舉子在皇榜上發現自己的姓名。這些人又仔細檢視兩遍,確認無誤後,便擠出人群,大肆慶祝去了。
方中書也到了這裡,但他並不急著往裡擠。彷彿怕失了身份一般。
塗恭淳他們卻不在乎,他們使勁擠進人群,不一會兒,便有幾個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哈哈大笑著又擠出人群。卻並不離去,而是等著所有人都出來。
方中書站在一遍,斜眼看著那群興高彩烈的昔日同鄉,邊上的小廝怪聲怪氣道:“鼠目寸光,連個同進士都高興成這樣。若是中了狀元,還不得馬上暈死過去?”方中書眨眨眼皮沒有說話,但他心裡卻深以為然。
過一會兒,塗恭淳也鑽出來了,別的考生連聲問道:“中了麼?中了麼?”
塗恭淳撇撇嘴,故作灑脫道:“沒有!不過無所謂。反正俺志不在此。”
這時,商德重和辛驪桐也帶著隴右地士子過來。與塗恭淳等人打過招呼後,辛驪桐便和士子們一道往裡擠去,但商德重並沒有跟進去。
塗恭淳好奇道:“商大哥,你怎麼不去看看呢?”
商德重微微笑道:“我覺得自己不在這個榜上。”
塗恭淳點頭道:“方才我看過,好像是沒有商大哥名字,”說著難掩羨慕的笑道:“雖然咱倆都不在榜上,可結果是迥異的。俺是名落孫山,你是高中頭甲。”
商德重笑道:“聽說這次一甲有十名,倒比原先多了七個。說不定能中一個呢。”覺著自個的話有些滿,他又笑道:“能中二甲我也很滿意。”
塗恭淳滿面歡快道:“若是高中進士,商大哥可要請客啊。”
商德重點頭笑道:“兄弟你也不是沒可能,再耐心等等看。”塗恭淳本來打算要走了,聽他這樣說。又停下腳步道:“也好,全當看熱鬧了。”
方中書那邊的小廝陰陽怪氣道:“還等什麼等,你要是能中了,老母豬都能上樹。”
商德重面色一肅,沉聲道:“哪裡來的奴才,竟敢對舉人放肆,不怕中都府拿你去問罪嗎?”
小廝們最是欺軟怕硬,這位面皮焦黃的商先生也曾經是他們國公府的座上賓,他們知道他是京中舉子的領袖、天子門生之首。雖然因為相貌差了些,不如方中書那麼受歡迎。卻也是舉足輕重地人物。是以小廝們並不敢放肆。
但這些人心腸最壞,轉眼就想到了法子,便小聲嘟囔道:“姑爺,你們都是天子門生,我們怕他,您可不怕。可不能看著我們受欺負啊。”
方中書唯恐那點齷齪事兒徹底露餡。本來不想多事,可小廝們這樣一說。他也不好不管,只有硬著頭皮道:“商兄,欺人太甚了吧?”
商德重早聽了邊上山北士子七嘴八舌的控訴,滿臉鄙夷道:“且不說別的,單問你一樁,方兄弟,你到底有沒有結婚?”
“結了…”方中書差點說出實話來,又趕緊補救道:“不過拙荊已經亡故好幾年了,不勞商兄費神掛念。”他見越來越多士子圍觀,一狠心,直接將話頭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