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得過分:“那……流劍呢?能給我看看嗎?”
冷凝遲疑了一下,將流劍拿了出來,放到了他的面前。“別亂碰它……它可能會不高興。”她沒有說出饕餮在裡面的事實。
澤水盤著腿而坐,雙眼紅腫,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劍,他遲疑了許久才伸出手去,然而還差幾寸觸控到的時候,他又緩緩把手收了回去,不再看流劍一眼了。他僵硬地背過身去,低聲道:“謝謝。”
“不客氣。”
靜默。
過了許久,澤水低聲說道:“其實我挺嫉妒你的。”
“為何?”
“他剛開天界的時候,你們明明那麼勢如水火,而我跟他淡淡相交,雖然說不上哪裡好,可比其他人好太多了。”澤水的目光落得很遠,凝視著那不斷墜落的水瀑,嘲弄說道:“我弄不明白你們是怎麼回事,也許冷漠涼薄的人之間自有一番惺惺相惜?後來你叛逃,天界下令讓他去追捕你,可是他拒絕了,所有人都搞不懂是為什麼。”
這件事倒是她不知道的,而且流為她……不,為薄姬做的那些事情,其實在現在倒是很好想明白。在流劍還未曾生出劍魂的時候,曾經掛在她的牆壁上數千年,朝夕相對,日夜相伴……
“我不想多問,也不願他為難,我便主動請纓去了凡界截殺你。”澤水說到了這裡,唇邊的嘲諷意味更濃了,“卻原來,我只要傷了你,在他眼裡就是錯。所以他一聲不吭地下了凡界,把冰之沉淵中你的神識給偷了出來,消失了個無影無蹤,而對我這個朋友什麼交代都沒有。”
沉默。
冷凝除了沉默,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乾脆什麼都不說了。
她把九天縛神鎖地圖譜拿出看了起來,繁複完美的模樣讓她不想挪開目光,可如果一直注視著,心神又會被圖譜上的震懾力給碾碎。
這些時日來,她看這個圖譜越看越眼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多的緣故。
不夜,她,還有澤水,三個人都沉默地坐著,渾然不覺光陰流逝似的。而先前還說過與天界共進退的澤水,如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了,但她知道那不是怕死,只是覺得沒必要了。
期間思召來過兩次,見她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忍不住連連嘆息。
不夜分。身的樣子越來越模糊了,唯有那雙狹長清冽的眼睛,還一往如初,凝視著她沉默。她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的目光中可以藏下那麼多東西,他什麼都沒有說,她卻偏偏看懂了。
三日過後,天界徹底敗了。
也就在那時,不夜突然站起身來,臉色蒼白,目光中複雜交錯,有沉鬱、有屈辱,還有……悲哀。
冷凝疑惑地皺了皺眉,忍不住隨著他站起了身來,問道:“怎麼了?”
“我……身為魔尊,”不夜難堪地望著她,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終究愧對魔族子民。”
冷凝來不及深想,就聽澤水冷冷嗤笑道:“這還用問嗎?至高神不是覆滅三界嗎?如今天界敗了,他這個棋子自然要回過頭去給狂歡中的魔族一個迎頭痛擊。”他靠在岩石上哈哈大笑起來,聲音中是幸災樂禍,卻也說不出的淒涼感傷,“等收拾完魔族後,至高神就可以一舉覆滅掉那些殘留下來的,多麼省事兒啊!對不對?”
“不夜……”
她轉過頭去看那玄衣男子,他的目光幽冷森寒,仿若痛到山河崩裂,他再一次錯開了目光,不願看她。垂在身側的手握得緊了又緊,血滴順著他修長的指節滴落到了塵土中,湮滅不見。
他的喉結滾動,聲音澀然:“阿凝,我不能陪你了,我要再去試一次……掙脫控制。”
“不行,要是你完全喪失神智了怎麼辦?”
冷凝睜大了眼睛,他的衣襬微微晃動,她以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