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飛機都能倒飛麼?”我問。
“理論上是這樣。”
“理論上?那實際上還會有什麼問題?”
他笑著說:“因為有個麻煩事,一般的飛機倒過來,油箱也會倒過來,說不定會停油,導致發動機突然熄火。”
“那怎麼辦?”
“一般軍用或者特技表演的飛機,最簡單的做法,就是裝一個倒飛油箱,足以支撐飛機倒飛30秒左右。”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身後的鐘聲突然響起來,然後人們開始齊聲倒數新年的最後十秒。我興奮地起來:“這個時候許願最靈了。”隨即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將心裡的願望默唸了一遍以後,正好離零點還有三秒。
“3——”
“2——”
“1——”
我倏地在第一時間大聲地轉身說:“新年快樂!”
那一瞬間,爆竹齊放,夜空亮如白晝,人群躁動。在這種場景的感染下,我居然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就想擁抱他。
動作到半空中,我才突然覺察自己的逾越,手僵硬起來,收也不是,繼續也不是,異常尷尬。
慕承和卻將身體略微前傾,然後低下來,順勢用手抱住我。
很輕,很輕。
他似乎只是用手指輕輕觸到我的背。
可是,即使如此,隔著厚厚的衣服,這個動作仍舊讓我的心臟漏跳了半拍。
我的臉碰到他的肩膀,嗅到他的氣味。
短短的一兩秒鐘,卻讓我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甚至有點貪戀。
他說:“薛桐,新年快樂!”隨即不著痕跡地放開我,目光坦蕩,一臉磊落。
我那原本被滿足的心,又升起了小小的惆悵。
零點過了十多分鐘以後,人流就開始陸陸續續散去。有的回家;有的輾轉著去夜宵,繼續下一輪娛樂。
所以交通頓時擁擠起來。
雖說他的車就在不遠處,但是剛才喝了酒,不能開車載我回家。這個時刻,公交車和地鐵早就收車了。
酒勁兒一過,這麼走在冬夜的凌晨,還真覺得很冷。夜風很大,我的頭髮是披著的,所以被吹得東倒西歪,臉頰都生生地疼。
慕承和將我留在一個還沒打烊的小煙攤旁。攤主是個中年大嬸,點著白熾燈,靠著牆撐了把大傘,正好可以讓我躲風避寒。
然後,他自己走到路口迎著風,幫我招計程車。
無奈,車多人少,他又特別好脾氣,好不容易同時和人攔到一輛,卻見對方是女士,他二話不說,就讓給人家了。
十多二十分鐘後,此人無功而返,臉上帶著素日裡從未見過的鬱悶表情。
“這肯定是世界上最難的事情。”他說。
8、
我看到慕承和擰著眉,肯定也被凍得夠嗆。
“我去攔車。”
他卻說:“算了。我去取車,送你回去。”
“不行吧,你喝了酒。”早知道就不叫他喝酒了。
“這個時候,肯定警察都休假了。”
“誰說警察都休假了,我媽不都在上班麼?”
我搖頭,就是不同意。
老爸就是開車的,我們一家人對這個都特別敏感。
“回去也是一個人?”他問。
“恩。”
“那……”他想了想,“去我那兒吧,我也是一個人。”
這下我才想起來,他帶我和白霖回的住處就在附近。
“陳老師呢?”我記得他說是陳廷的住處。
“他早和他女朋友同居,把房子讓我了。”
同居?
我一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