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地演奏著,然而豎琴,提琴和喇叭的樂音很快被一片歡聲笑語,觥讎交錯和撕打爭搶剩食的狗們的吠叫所淹沒。歌手們唱得悅耳動聽,他們依次表演了“鐵齒”、“戟之戰船”和“盛夏之光”,然而全場似乎只有雷納在聽。斯坎佈雷城的小丑湊到笛手旁,單腳蹦跳不休。喧譁逐漸增大,組合成持續不斷的轟隆吼叫,好似一場大型合唱,教人頭暈腦脹。
每上一道菜,女僕們都先端給凡妮莎品嚐,作為女王,她有權選擇任何菜餚中喜歡的部分。所以等端上鴨子時,她已經徹底吃不下了。之後每道菜她都只好點頭示意,揮手放走。假如某個餐盤聞起來實在誘人,她便指名送給高臺上某位貴族,這是友誼和榮寵的姿勢。
下方的長凳上,眠龍城的人們,周邊市鎮的平民,附近村鎮的來客以及來訪貴族的跟班隨從們混坐在一起。其中既有許多凡妮莎從未見過的臉孔,也有許多她認識的人,然而在她眼中,他們都顯得同樣地陌生。
這裡太熱,太吵,四處都是快醉的人。凡妮莎回頭看了看雷納,他還站在自己的右後方,長弓在身。現在,泰倫斯廳堂牆上掛的那張寶弓終於名正言順地背在雷納的背上了,不過,這裡有一個人的缺席卻令凡妮莎始終如鯁在喉。
克里昂。凡妮莎的眼神陰沉下來。每當想到這個名字,她都格外地不舒服。
“米斯,”凡妮莎把頭向大魔法師的方向偏了偏,“你說過,你可以控制酒谷之國的克里昂。”
“是的。”米斯看了看宴會現場,立刻明白凡妮莎想說什麼,“我這就去辦。”
“等等,”凡妮莎以手下壓,止住米斯,“我想等一個人來決定他的生死。”她朝雷納作了一個手勢,“去把傳影師叫到長夜廳。”接著,王后向眾位貴族和平民再次舉杯致意,然後離開了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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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特!”凡妮莎抑制著自己聲音中的興奮,努力使自己的呼息顯得平靜自然,“是你嗎?”
“是我,我親愛的公主。”遠在大海另一邊的布蘭特從絕冬城的城牆上轉過身,他看上去成熟了許多,臉上長出濃密的銀色鬍鬚,身材更加魁梧。“恭喜你,今天是你加冕的日子,但請原諒我無法到你身邊去,因為我還有很多政事要處理。”他那幽藍的眼睛貪婪地看著凡妮莎的臉,一刻也不想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
“我知道,我知道。”凡妮莎也同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但願你也知道我同樣愛你。我們分別的時間太久了,久到我都不知該如何形容我想見到你的心情!可是世上總有些比談情說愛更重要的事,比如,克里昂的生死。“我想是時候完成我對你許下的承諾了。”凡妮莎轉身看了看米斯,“我的大魔法師把克里昂的魔法反轉了,現在,他的性命就在米斯手上。要如何處置這個人,我想最好由你來決定。”說到這裡,凡妮莎愉快地加了一句,“別讓他死得太輕鬆。”
“克里昂,”布蘭特皺了皺眉,“為他作過的事,他值得一死。但是如果他死了,酒谷國又會陷入混亂。”
“你可以選擇政權的平穩交接,也可以武力接管,”米斯自信地說,“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上。”
“那絕冬城怎麼辦?”布蘭特反問道,“我是酒谷國的次子,是被克里昂驅逐出境的弒父叛逆,我不知道自己在祖國會有多少支持者和盟友。而如今克里昂的統治已然穩固,酒谷之國在他的治下雖不富強但也並未衰退,我沒有正當理由搶奪他的王位。”
“我們可以逼他說出事情的真相。”凡妮莎急切地想要為布蘭特找回公正,“那一切明明都是他搞的鬼!”
“你知道他不會如你所願,就算你殺了他。”布蘭特看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