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旗艦剛一靠岸,便見南直隸巡撫孫鉁已經早早就候在了軍港內。
孫鉁上前一把拉住李信便來到了僻靜處,張口直入主題。
“哎呀!你們可算回來了!下午剛剛接到江西方面的軍報,南昌府陷落,淮王叛軍已經轉而攻擊九江府!出兵迫在眉睫,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否則他們騰出手來,太平府的魏國公便危險了!”
然後他又追問:“如何?這平蕃艦隊的演練可還順利?當能如期出兵?”
孫鉁對這種以布做帆的海船不甚瞭解,但是看到船舷兩側刺蝟一般支出的火炮,也能明白這種戰艦是國中任何大船都難以匹敵的。
“問題是有一些,當不影響出兵!淮王所憑藉的無非是黃梅賊的老底子。平蕃艦隊此戰的定位只是運送三衛軍步戰營抵達江西腹地,他們充當的角色也就相當於運輸船,真正唱重頭戲的是步戰營。”
“如此大好!三衛軍步戰營的實力有目共睹,連韃子都不是對手,區區黃梅賊一定是手到擒來,不要再耽擱時間了!長江以北的局勢已經徹底糜爛,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全都打爛了!江南無論如何不能再亂了,這是我大明翻身中興的最後希望了!”
孫鉁的聲音有些激動,微微顫抖著:“為鼓舞士氣計,我決定隨艦隊一起動身,到太平府再下船,為太平府的魏國公部將上次未能如願送去的軍糧,送過去。”
聽說孫鉁要親赴前線,李信卻有不同的看法。
“南京暗流湧動,部堂實不宜離開,否則後方堪虞!”孫鉁自然知道李信說南京暗流湧動指的是什麼,雖然南京的反對勢力已經被徹底壓制,但誰又能保證,在自己走了以後,沒有人又蠢蠢欲動呢?
想到這些,孫鉁有些惱怒的拍了自己的大腿一巴掌。
“關鍵時刻,盡是些掣肘的貨色!我大明若亡,早晚就要亡在這些尸位素餐,人事不幹的……”後面的話孫鉁說不下去,只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李信阻止孫鉁前往太平府,還有另一層擔心。孫鉁自從那次落水受傷後,身體便一直不好,病情也時好時壞。他怕孫鉁經不住路途顛簸,萬一病倒在太平府,到那時自己才真正是獨木難支,萬一老傢伙們齊齊發難,自己難不成還派兵剿了他們麼?此事非到萬不得已,是萬萬不能為的。
孫鉁決斷的也快,“那就不去!只要糧食去了,我本人到與不到都是一般!這回出兵,你打算親自領兵,還是遣人而去?”
其實,就目前的南京而言,不但孫鉁不宜離開,就連李信都不宜離開。兩人一體,缺了任何一方,只怕都會給城中掣肘的宵小們以可乘之機。孫鉁心思何等的機敏,又如何想不到這一層。
“程銘九去了大勝關,只能讓張石頭帶著以擲彈兵營為主的步戰營去了!還有孔有德的第二炮營……”
孫鉁對孔有德其人一直不甚信任。
“孔有德?此人反覆無常,可委以重任?”
第七百三十一章 以少勝多
天色剛矇矇亮,九江府治所德化縣城籠罩在一片陰雲水霧之下,城頭勁卒疲憊的舒展了一下手腳,身上甲冑殘存著斑斑血跡。如果不是夜間起的大霧,此刻放眼望下去就會是烏壓壓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叛軍。
城中的將軍們沒幾個人能說明白城外究竟有多少叛軍,有人說當在十萬之數,也有人說十萬太少,至少要有二十萬人,至於新近回城的遊騎軍將則估量了一個讓人咂舌的數字,叛軍人馬豈止三十萬?
一時間,德化城中的人心也便如眼下的天氣一般,霧靄沉沉,看不到一絲光亮與希望。勁卒舒展了腿腳之後,抬頭望天自語道:“今日賊老天總算開開眼了,大霧多幾日不散,也好等朝廷的援軍來解圍。”
城中的將軍們一個個指天指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