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疾言厲色,群臣們噤若寒蟬。這等誅心之言,豈非在說百官們都其心不正了嗎?可又有誰敢站出來強辯一生,自己坦坦蕩蕩,願請命一查張四知?
放眼大明,恐怕也只有嘉靖、萬曆朝的海剛峰可以問心無愧的在朝堂之上,站出來吆喝這一嗓子。
皇帝此言一出,舉殿寂靜無聲,只怕連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跌落的聲音。朱由檢看著群臣們這幅德行,心情矛盾,不知是該滿意他們終於沒人站出來難為張四知,還是該對百官中竟然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坦坦蕩蕩的說一句自己坦坦蕩蕩,無愧於天地,而感到悲哀。
朱由檢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悲哀,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將這滿文華殿中大臣都推出去,挨個問斬。但是,他卻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畢竟還要依靠這些其身不正之人來運轉大明京師,號令天下百官。
“沒事就散了吧,朕這回頭疼的緊!”
宦官聞言唱了句:“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若是擱在往常,八成會有臣子站出來搗亂,可今日大臣們卻都乖乖的行禮恭送皇帝。
大明京師安定門外十里,張四知站的腳都有些發麻了,可仍舊遲遲不願動身。
“老爺,該動身了,再不走,天黑之前就趕不及投宿了!”
張四知這才收回了南忘的目光,看了眼一直追隨於自己的老管家。老管家身後還有十名順天府的皂隸,這就是護送他返回山東老家的隊伍。除此之外便是一輛普普通通的驢車,哪裡有半分名臣返鄉的樣子。
忽然馬蹄叩地之聲由遠及近傳來,老管家精神一陣,“老爺,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張四知的目光中迸發出了希望,他要急於看看,在今日落魄之時,究竟是誰還能來為自己送行。但隨著馬的馳近,張四知的心卻涼的透透的。因為來人竟是個北上而去的軍卒。
“走吧,向南,回山東!”
說罷,張四知撅著屁股爬上了那輛普普通通的驢車。
“這張四知不知使了什麼招數,居然能在絕境之中,逃得一死,實在是不簡單,不簡單哪!”劉宇亮搖頭晃腦的分析了一番,終是不得其法。
李信卻笑道:“閣老難道沒聽說嗎,張四知只帶著老僕一名,驢車一輛,返回山東嗎?對了,還有十名順天府的皂隸相送!”
劉宇亮點頭,“一早也聽說了,想他縱橫朝堂幾十年,竟落得這般下場,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儘管劉宇亮巴不得張四知倒黴,看他的笑話,但心底裡仍舊無可阻擋的升起了一股兔死狐悲之感。隨即,他又嘆了口氣:“這結局也算不錯,看看聖上自登基以來,被斬首的總督巡撫包括閣臣,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他能全身而退也算是好結局了,還強求什麼呢?”
李信卻略帶笑意的看著劉宇亮,“如何?閣老是在同情他麼?他有什麼值得同情的,以京師的百萬身家,買得老命一條,你說值得不值得?”
“甚?他用百萬身家買了一條命?”
劉宇亮直覺的震撼無比,這老傢伙也真能豁出去,居然主動亮出了自己的鉅富家資,皇帝又何必須他來買,抄了家以後,那些錢不是仍舊要充公的嗎?
片刻之後,劉宇亮又恍然道:“老傢伙心思夠敏捷,膽子也忒大,居然就敢賭上一把,萬一皇帝不念舊情,豈不是弄巧成拙?”
關於劉宇亮的話題也就進行到此,劉宇亮忽然又提起了範復粹。
“範復粹此人須得防備,老夫曾聽聞他在此期間可是折騰的不輕,上竄下跳!”
李信訝道:“李信可是聽說此人還曾賣力為李信主持公道!
豈料劉宇亮冷笑兩聲,“不要被他的表面行為所迷惑,你一個武人,年紀又淺,現在已經是掛印將軍,要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