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威也步其後塵!”
多爾袞似是唏噓不已,伸手一指豔陽下傷痕累累的北京城。
“你難道不知,正是那城中端坐龍椅上的大明天子,逼著這些忠臣良將一個個甘心赴死!”
杜度一笑算是附和,盧象升賈莊求死一戰,令他印象大為深刻,只不知他此刻是否求仁得仁了。只聽多爾袞又道:“他們若不死,才是生不如死呢!”
杜度灑然,敗軍之將,喪師失地,廷臣彈劾,這明廷的官當真是步步荊棘,一個不小心便有跌入深淵萬劫不復的可能。
“如此說來,睿王這好人還要做到底了呢!”
“那是自然!”
多爾袞面色驟然轉冷。
“傳令,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隨著清軍騎兵的加入,陳國威萬餘薊鎮兵逐漸不支,終於露出了崩潰的敗象。
北京城上,杜之秩驚叫連連。
“方公,方公,陳總兵大大的不妙,卻因何不撤?”
方正化面露苦笑,恐怕他在陳國威的位置上,最好的選擇也是如此吧。現在身為京營提督的他不也是沒有選擇,只能眼睜睜看著這股援軍被韃子風捲殘雲般的消滅。良久,他終是不忍再作壁上觀,轉過身去。
“此事先緩報吧,萬歲已經夠操心的了,今兒知道了也於事無補。”
又過了一陣,只聽杜之秩在此驚叫。
“方公快來看,韃,韃子……”
何須再看,方正化已經能想得到,這些大明將士的下場只有一個。
“京,京觀!”
方正化心頭猛然一跳,眸子裡閃過冷厲的光焰,“你說什麼?”
“韃子在,在壘京觀!”
杜之秩木然回答。
何謂京觀?聚敵屍,成高冢!
方正化轉身扒著女牆向下看去,只見韃子們將一顆顆明軍士兵的首級割下,然後紛紛堆在德勝門外兩側,即是方正化腳下之城門,割剩下的明軍屍身則被一字排開壘在首級之後。
城上的京營守軍也終於明白過來,韃子在城下想做的是什麼。一時之間,大明軍卒們眼眶呲裂,幾欲滴血,幾位副將更是主動請纓,要出城一戰,滅滅韃子的威風。都被方正化一一拒絕,這就是多爾袞想要的效果,他如此羞辱明軍將士,在打擊明軍士氣之外,就是要大明將軍們亂了方寸,出城野戰。只要出城野戰,便中了多爾袞這惡毒的詭計。
強行彈壓下將士們主動請戰的lang潮之後,一股騷動不安的情緒在京營守軍中開始蔓延,已經有人在私下裡哄傳,提督太監膽小畏戰……
轉瞬之間,十幾座血淋淋京觀壘在德勝門外拔地而起,遠遠俯看觸目驚心,成千上萬張空洞凝固的明軍臉龐仿似對這座城門在進行著無盡的嘲諷。
轟轟轟……
紅夷大炮再次一排排的響起,整個腳下的大地似乎也在隨之震顫,數枚實心炮彈砸在磚石壘就的外牆體之上,濺起無數的碎片。
“破城!”
“破城!”
萬口同聲匯成“破城”兩個字,如響鼓重錘一般,一下又一下狠狠敲擊著城上將士的耳朵和心臟。
紫禁城,奉天殿,“嘩啦”一聲,大明天子手中的青瓷蓋碗跌落在地摔了個粉碎,黑褐色的汁液流了一地。由於徹夜操勞,皇帝整夜整夜的失眠,連吃藥也是趕在早朝的空擋。
朱由檢眉頭一皺,似乎什麼聲音隱隱傳入大殿。
“愛卿可聽見異響?”朱由檢這是在問離他最近的楊嗣昌。
楊嗣昌側耳傾聽,瓷碗的碎裂之聲,讓百官們連大氣都不敢稍出一下,大殿中靜的幾乎可以聽到針掉落的聲音,哪裡有什麼異響。楊嗣昌鼻子一酸,皇帝日夜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