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形狀,尖銳而無情。
高行天努力調整著呼吸的節奏。對於痛苦,高行天有著超人的抵抗力,足以令普通人暈厥過去的疼痛卻讓他皺一下眉毛都不能。他之所以調整呼吸,是因為肺部傳來了比肋下更為劇烈的痛楚。
痛苦的根源遠在七千八百里之外。
青州夜,斷腸月。
那一夜,高行天與陸無歸、金寒窗沿著欒家留下的後路潛出暮望城。地道連線著護城河。三人遊渡之時,高行天遭遇了靳雨樓凌厲的阻擊。兩人互創對方,差一點就分出了生死。如果不是兩人皆有顧忌,那夜,兩人一定分出了生死。
靳雨樓留給高行天的傷在肺部。
一路西行,高行天的肺傷並沒有完全養好。如今激戰起來,面對雷沁、婁冬風兩大高手的逆襲,高行天的傷肺已經有了反應。傷肺不足以支撐高行天作出持續的拼耗,何況以一敵二,敵的還是雷沁、婁冬風這樣的高手。
婁冬風的鉤尖探到了高行天的肋骨。
這種觸感像是鐮刀除草,忽然遇到了堅硬的草梗一樣。婁冬風明瞭當他完全鉤中高行天肋骨的時候,這根刺了千秋幫多年的雜草將再無法逃脫,他要將其攪碎,連根拔起。
鮮血從高行天的肋下湧出,血沿著傾斜的鉤體流淌,沾染了高行天握鉤的手。光潤的鉤柄變得溼滑,高行天的呼吸變得愈發急促。
婁冬風明顯感覺到鉤尖又深入了一毫。彎鉤鎖住肋骨的滋味異常美妙,他只需一拉,割斷骨頭,一絞,掰折骨刺,然後再順勢一送,折斷的肋骨就會刺破心臟,然後對手的臉色將完全吻合一株深秋裡匍匐的雜草形象,蒼白而痙攣。如今雜草的賤命已在手上。可是,在這個急需要命的要命時刻,婁冬風發現他竟無法收割。他忽然間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似乎時間已經拋棄了他,將他永遠的定格。
一個人出現在婁冬風後背。他自溪流底部升起,溪水嘩嘩灑灑的自他身上濺落。他的臉很白,唇很紅,眼眸細長,年輕的面容陰柔而豔冶。他的雙手彷彿兩隻吸血的蜘蛛,深深扎進了婁冬風的背心。年輕人輕輕的靠上婁冬風的肩頭,如同緬懷一般的道了一聲:“親愛的叔叔。”
第三三章黑森林(七)
豔冶的年輕人激起的水花朵朵飄散。在這突變的瞬間,高行天猛然拔出體內的鉤子,自斷肋骨,大喝一聲:“打傘!”
打傘?!
金寒窗的思維像是懷中躍動的魚兒,一下子活絡起來。他用手頂住機關,“吱吱呀呀”勉強撐啟了錦瑟傘!
江浪雲的眼睛亮了起來。
傘的黑色神秘內斂,即使環境灰暗,也泛出秘寶一般的色澤。
江浪雲猜測這傘面的底子應是烏金絲。
烏金絲的產地是幷州老鐵山。老鐵山獨產一種特殊的隕鐵礦石,此礦石提煉出來的漆黑如墨的物質就是烏金絲。烏金絲質地柔軟堅韌,抗腐耐蝕,重量輕盈,唯一的缺點是產量很低。近幾年,老鐵山烏金絲全年的出產量也都僅有三兩。市場上,烏金絲有價無市,透過正規渠道購買,更是幾不可得。據說,某位宮廷權貴求購十載,得來的烏金絲還不足以編織一件護身馬甲。錦瑟傘這般尺寸的傘面,起碼需要五斤重的烏金絲才織的出來,五斤烏金絲什麼概念?賣出去那是天價。
金寒窗研修的時候,逢到的授課匠師大多隻講解數術、構圖、手工、精密、鑄器、力理等科目,偶爾提及材料也是一帶而過。金家有一整套嚴密的育學流程,但有關原材料的知識,金家向來讓門人自行蒐集積累。
“造物主”金一般曾說過:“世間萬物需要你來重新命名。”
金家沒有設立講解材料的科目,留了白,可這卻是最重的一門科目,金寒窗恰恰在此項上最弱。拿錦瑟傘來說,他只知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