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早有預料,陶君蘭在這一刻還是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若不是還坐在椅子上,只怕她根本就站不住。
徐太醫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方子是沒有,就連有用的法子他也沒有一個。陶君蘭如今根本就只能聽天由命罷了,所以還說什麼?
碧蕉也是半晌才回過神來,死死抿著唇一言不發。
「罷了。」陶君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甚至努力牽著唇角笑了一笑:「徐太醫你回去繼續忙罷。」
徐太醫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垂頭喪氣的去了。
陶君蘭看著徐太醫走出門去,又靜靜的坐了一陣,感覺自己緩過勁兒來了。這才看了碧蕉一眼,輕聲道:「瞞下來。」
碧蕉一驚:「這怎麼可以!」
陶君蘭輕輕搖頭:「這事兒決不能讓王爺知曉。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不然府裡就人心散亂了,到時候更是難辦。」
不讓李鄴知道這事兒,主要還是因為怕李鄴一時衝動又進了府裡來。若沒有前幾日李鄴冒冒失失的深夜悄悄入府看她的事情,她也不至於處心積慮要瞞著誰。
想起前幾日李鄴進府的事情,陶君蘭心裡又是一緊:李鄴不會有事兒吧?那日雖說離得不算遠,可好歹也沒太靠近……
只是縱這樣想,陶君蘭還是始終覺得心裡有些落不到實處,擔心得不行。一時之間,倒是沒功夫為自己的情況憂心忡忡了。好歹也算是分散了注意力。
而就在陶君蘭滿心不安的時候,劉氏那邊卻是派了人過來傳話,說是劉氏醒了,想見一見陶君蘭,有話想和陶君蘭說。
紅螺想也不想便是直接一口回絕了:「側妃身子不舒服,不好過去。」
倒是陶君蘭聽見了,想了想言道:「無妨,我還是去一趟罷。叫人迴避開來,我這就過去。」
這下連碧蕉也是急了,忙勸道:「側妃如何能過去?王妃她如今已是……」
陶君蘭明白碧蕉和紅螺的意思,當下苦笑了一聲:「若是我並未染上也就罷了,不去也就不去。可是我如今也……去也和不去也沒什麼分別。她既叫人來傳話,我若不去,倒是顯得怠慢了她。而且,她也算是油盡燈枯了,又何必再如此?聽聽她到底想說什麼也好。」
劉氏這般急切鄭重的派了人過來請她,到底想說什麼,這一點她是十分好奇的。
再踏入劉氏的院子時,陶君蘭不禁輕嘆了一聲——它的主人已經沒多少時光了,它的下一個主子又是誰?
陶君蘭很清楚,若是劉氏這麼去了,李鄴必然是很快會再被定下一個端親王妃的。只是卻不知道是誰?而且,更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又是在何處。說不得是她是見不到那一日了。
若真是那般,她只盼著李鄴能護著一雙兒女不要受半點委屈才好。
晃了晃頭拋開了腦子裡紛雜的思緒,陶君蘭踏進了屋裡。屋裡仍是有上次的味道,不過許是因為開了窗又熬著藥的緣故,味道淡了許多。不仔細聞是聞不出來了。
劉氏如今身邊服侍的人是春卉和輕雲,二人見了陶君蘭,都是趕忙上前來行禮。春卉更是低聲道:「王妃如今清醒的時辰並不多,就是方才等著側妃的時候,也都又睡過去一次。」
春卉的意思是,劉氏已是彌留了。
陶君蘭點點頭:「那這就進去吧。」
劉氏果然情況十分不好了,比起上一回見了,這一次越發憔悴枯瘦。上一次好歹說話還算不甚吃力,這一次就是每一次呼吸,都給人一種極其吃力之感。
陶君蘭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看著春卉上前去輕輕叫醒了劉氏。
事實上,她們這麼多人進來的腳步聲,劉氏並沒有聽見。連點反應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