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覺得自己根本不能明白劉氏的想法。
劉氏此時已經全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維裡,面上的表情顯得猙獰而扭曲。只是卻是不知劉氏心裡在想什麼。
陶君蘭卻是能猜到七八分,冷笑一聲:「你也不必再想了,事已至此,你縱是後悔憤怒,卻也無法親自報仇了。真是可惜,你心心念唸的仇不但沒報了,反倒是替你的仇人又賺了一些好處和機會。」
劉氏終於是忍不住的嘶吼出聲:「不許再說了!」
陶君蘭撥出一口氣,覺得自己的情緒平靜了些許,便是冷冷一笑:「方子太醫開了,效果也不知有沒有。你愛喝不喝。要我說,你既是一心求死,倒不如乾脆死得痛快些好了,也不必再浪費那些好藥!」
這話刻薄又尖酸,根本就不該是一個有教養的人能說出口的。可是陶君蘭卻是根本控制不住——她心裡的那些洶湧情緒和熊熊怒火,如今只能透過這話方式發洩。劉氏是罪魁禍首,不衝著她去,難道衝著那些什麼都沒做的無辜之人去?
換句話說,劉氏根本就是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陶君蘭吐出這麼一番話之後,便是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她是真懷疑,若是她再待下去,會忍不住親手將劉氏掐死——這樣的禍害留著做什麼?不過是浪費糧食!
出了屋子,陶君蘭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平復了下來。掃了一眼當值丫頭愁眉苦臉的樣子,她便是忍不住皺了眉頭,訓斥道:「如今還沒怎麼著呢,就這般垂頭喪氣作甚?一個個都打起精神來,誰說咱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是她沒事兒找事,只是看著丫頭們這般摸樣,她心裡也焦躁得很——事實上她也怕,她也覺得煩躁。可是她又哪裡能表現出一星半點來?
上一回只是她自己關在沉香院也就罷了,身邊只有一個紅螺,也不怕人看笑話。更不怕影響了水。可是現在呢?她若是也消沉下去,露出自己的害怕來,只怕當即這府裡就要亂了套。
「王爺出府沒有?」陶君蘭用力揉了揉眉心,在石凳子上坐下側頭問碧蕉。
碧蕉倒是還算鎮定,並沒有太明顯的擔憂和恐懼:「已是帶著慎兒公子出府去了。還給側妃留了一封信。」
陶君蘭聞言倒是鬆了一口氣。隨後道:「出府了就好。」至於信——這會子她也不急著看:「待到今兒回了沉香院再說罷。」
雖說是要隔離,可是她和姜玉蓮顯然都是不能在劉氏這裡的。一則是容不下,二則也是為了不互相影響了情緒。
姜玉蓮那副樣子,是真不適合與大家呆在一處的。
所以,陶君蘭已經吩咐下去,叫沉香院和秋宜院的人都暫時挪出去,只留下幾個身體強健的人也就行了。而且,貼身伺候的也只能是跟著她和姜玉蓮進了正院的丫頭。
當然,暫時她還回不去沉香院——畢竟還得等沉香院那邊都安置妥當再說。而且,還要將這一路上的人都遣散開才好。不然,萬一不小心碰上了,豈不是多餘的事兒,多連累人了?
其實她現在還憂心一件事兒:那就劉氏真去了之後,這喪事怎麼辦?按說劉氏貴為親王妃,肯定是要大辦的。至少也得符合身份才是。別的不說,停靈七日,水陸大會,再有下葬這些,都是必須講究的。
可是現在只怕端親王府還得關門閉戶一段日子,喪事兒根本就不好辦。
甚至於這個停靈就不可能了——按照朝廷定下來的規矩,但凡是感染瘟疫死去的人,屍身必須燒毀,決不能直接下葬。這是為了防止傳染上更多的人。
所以,劉氏若真一旦去了,這屍身留還是燒,就是個難題。
她這也是一時半會的沒想起自己來:事實上,她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去了,一樣也是留不下屍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