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怪不得鄭三俊,眼看著往竟是發漕糧的日子就到了,他手中的錢糧肯定是入不敷出。所以,咱們才能用三十萬石糧食,買了那老頭子的默許支援,由著咱們在應天府折騰引水渠之事。”
米琰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顫聲問道:“難道鎮虜侯準備由三衛軍中撥糧給史可法?”
五萬石糧食裝船西進,在和州追上了愁眉不展的史部堂,他請餉不成,又輸給了李信,受淫僧靜然連累,更是丟盡了顏面。不得已停在和州四處籌餉,無奈四處碰壁。在得知南京有糧船西進正是為尋他而來時,史可法忍不住涕泣不已,這五萬石糧食可真真是雪中送炭,解了他池州軍中的燃眉之急啊。
他得知這許多糧食是由李信三衛軍中撥出的軍糧時,苦笑連連,也禁不住由衷的讚歎了一句,“此賊倒是有些胸襟,舍了五萬石糧食邀名。今日我史可法就為了數萬將士的肚腹賣他一些薄名。”
當史可法的話傳回龍潭軍中時,米琰哈哈大笑:“史部堂的薄名只賣五萬石糧食,是有些便宜了,不過鎮虜侯這五萬石糧食花的可謂是以一當十!”
話雖如此,米琰也對這位史部堂甚為感佩,他為了軍中糧食寧可有損聲名,也硬受了這五萬石糧食,使得自己成為人們說起鎮虜侯胸襟博大時的墊腳石。這在那些把個人名聲看的比任何事都重要計程車大夫裡,也算是盡公不顧私的典範了,只可惜為人迂闊了一些,又敵視武人出身的鎮虜侯,只怕將來是敵非友啊。
但讓米琰所想不到的是,李信居然藉著靜然大和尚一案,責成應天府通判在南京大興獄事,以謀反案被抓的商賈士人竟不下百人。而這些人力大多與江西饒州,或多或少都有著扯不清的關係。既然只抓蝦米而不動大魚,就談不上得罪城中權貴,應天府通判朱運才也放開了手腳,只要拷問口供中攀咬出來的,便不問是非一律捕拿下獄。
最後竟連孫鉁都有些坐不住了,特地將朱運才叫了去問話,說他是不是小題大做了?朱運才則斬釘截鐵的回道,江西事月內恐有分曉,到時只恐南京受波及,有人趁機作亂,而今大肆捕拿實在是未雨綢繆。
孫鉁對此不以為然,但是既然連李信都認為有必要哦這麼做,他就也預設了下來。
四月底,驚天的訊息傳來,江西淮王扯旗造反,率軍殺入南直隸池州,史可法兵敗撤往安慶府。
對這個訊息,孫鉁直呼不可能,他與米琰一樣,實在知道藩王的處境,像淮王這等小藩王,別說車企造反了,只怕連影響地方施政的能量都沒有。
緊接著,三衛軍派往江西的密探也帶回了訊息,結果卻是出乎所有人預料,原來淮王謀反,勾結的正是黃梅賊!併發布檄文,聲言一月之內打到南京城下,讓南京百官早些投降,不要負隅頑抗。不但如此,位於廬州西南一帶的革左五營也有趁勢向南,直逼安慶的態勢。一時之間,江南留都之地頃刻便要淪為戰火蹂躪的險地。
第六百八十四章 出兵出兵?
孫鉁身為南直隸巡撫守土有責,當得知史可法兵敗池州時,他便有些坐不住椅子了,再次動身連夜趕往龍潭軍營,去尋李信拿個主意。因為在南直隸的地界裡,他能夠調的動的也只有李信的三衛軍。
他這個南直隸巡撫並不比那些中原山陝剿賊的總督巡撫,動輒統管節制幾省的軍政事務。由於南京身為留都的特殊地位,孫鉁南直隸巡撫的差遣更多有專事轉辦的意味,也就是查辦浙江市舶司與江南織造局貪墨上百萬公帑的案件。除此之外,皇帝在其他方面並沒有像那些戰亂省份那般,授予孫鉁臨機專斷,便宜行事之權。
這也是此前孫鉁為什麼折戟沉沙而幾至灰溜溜離開南直隸的根本原因之一,說到底總督巡撫這種臨時性的差遣權力彈性的範圍很大,大的可以無所不管,小的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