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呵呵笑了。
“毛鎮撫怎麼糊塗了?今兒白天你去幹什麼了?”
“自是發糧食去了!”
李信卻搖頭道:“大人哪裡是去發糧食,發的不是糧票嗎?”
“有區別嗎?”
“如何沒有,糧票不兌換成糧食,就是一堆廢紙。而兌換糧食的倉庫卻盡握於我手,還怕他們不服管嗎?”
李信說的頭頭是道,毛維張張著嘴想了半天也沒找出該從何反擊,但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反正下官以為,一動不如一靜,如此搞法或有不妥之處。”
說來說去,這毛維張反而更加堅定了不該搞選舉的看法,李信心道,自己的唾沫星子是白費了,和這貨怎麼都說不通。說不通,便不說,反正搞選舉要自己親自操刀,這活除了他別人還真的難以領會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毛鎮撫便與本將軍打個賭如何?若是選舉成功,本將軍便算贏了……”
話到一般,誰知毛維張卻生氣了。
“軍國大事豈可兒戲?總兵大人若無完全把握,還請三思啊!”
毛維張突然一本正經的勸諫自己,李信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賠禮道:
“是本將孟lang了,打賭之事從此休提,但選舉一事卻無論如何都要進行下去。”
明朝上下誰又能領會李信的良苦用心?第一次,他覺得自己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之感籠所罩著。他所做的事,正是要向中國盛行了一千多年的極權制放出第一炮,極權不破民智不開,資源便永遠都只能由大地主們把持,明末出現資本主義的萌芽永遠都只能是萌芽,或許連這點萌芽都要被扼殺了呢!
毛維張說服不了李信,還要連夜趕回陽和衛城,便只好匆匆告辭。
看著毛維張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李信一陣失神,他想起了塞萬提斯筆下的唐吉可德,這個以人力挑戰風車的傻子,在某些人眼裡自己是不是也正如他一般呢?
……
雁河南岸的災民營裡一派歡騰喜氣,三衛總兵府果真還是管他們了,並且真金白銀的拿出了糧食來賑濟,每人一次性竟然發了三十五斤口糧,很多人摟著米袋子甚至連做夢都能笑醒。
但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災民營安扎之後的第一次騷亂也因此出現,起因是最後一部分領到糧票的人,由於天色已晚檢查站倉庫封庫,便沒來得及兌換糧食。誰知這夥人裡就有一些欺男霸女的無賴,由於心理上的不平衡,便仗著拳頭硬領著一幫鷹犬跟班,專去搶那身單體弱的年老力衰之人的糧食。
連郭師爺都沒能倖免,但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郭師爺留了個心眼,只兌換了十斤糧食,剩下的二十五斤糧票回來之後找了個隱秘地方挖坑埋了起來,無賴們只搶走了他十斤的口糧。其他人就沒郭師爺那麼走運,這些人覺得紙票子不保準,萬一哪天總兵府反口,不給兌現糧食就傻眼了,所以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將三十五斤口糧悉數兌現。也因此這些領了糧食的人就成了無賴們攻擊搶劫的目標,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整個災民營被鬧了個雞飛狗跳。
等搶糧的訊息傳到劉稱金的耳朵裡,事態已經愈演愈烈,他帶著洪洞、趙城、霍縣出來的一幫鄉親,費了好大勁才將局面維持住。但是,這事已經亂套了,誰搶了誰的糧,根本就無從查起,那些被搶了糧食的人更是欲哭無淚。
劉稱金粗略統計了一下,被搶了糧食的人竟達三四百之多。
郭師爺雖然慶幸自己比別人幸運,只被搶了十斤糧食,但也誓要將幕後的黑手揪出來,十斤口糧雖不是全部,可那也是他的命根子啊,被搶了命根子,就是慫人還有三分膽氣呢,何況並不是送人的郭師爺。
至於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