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官?似乎並不可行,深更半夜,裸女死在自己房中恐怕就是說破大天,也沒人肯相信此時能與自己脫了干係。可不報官又該如何?毀屍滅跡?此處緊鄰紫禁城,到處都是錦衣衛,自己只要把這屍體抬出院門便會立即曝光。
還有這帶血的被褥,又能如何處理?低頭再看身上,亦是滿身的血汙。
李信不斷的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他首先想到的是去找曹化淳,但很快這個念頭便被否定掉,曹化淳似乎並不足以完全信任,依他的行事風格,當會依照形勢選擇可以共同得利的盟友,而未必肯替對方揹負風險。更何況,自己這進城極為低調,居住在臺基廠的這處院落裡,除了他曹化淳幾乎無人知曉,這夥人又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呢?
將所有北京城中認識的人過了一圈之後,他發現自己已經無人可用,就連陸九此時此刻都不知身在何處?
總不能束手待斃,一撇之間,李信發現外邊院門還開著,隨風晃盪,抬腿踏出屋子來到大門口。探出身子向外張望,巷子裡寂靜無聲,沒有半個人影,李信稍稍舒了一口氣,正準備關門,突然外邊有一陣輕呼之聲。
李信一驚,迅速又向外望了一眼,卻見黑暗之中不知何時立著個身材頎長的長袍書生。
“誰?”
“可是李兄?”
李信鬆了一口氣道:“可是黃小弟?夜半三更嚇死我也!”
“你半夜把著門鬼鬼祟祟,怎麼不說將我也嚇死了!”黃二公子笑著回道。
來人正是那日請李信吃鹿肉喝暖酒的黃二公子。但轉瞬之間,李信陡然警覺。
“實話實說,你究竟是誰,如何便知我住在此處?”
黃二公子又是一笑,“小弟家專做朝廷鹽鐵貿易,倉庫便在臺基廠,盤點完貨物恰好路過而已,不曾想李兄竟住在此地!”說罷一指身後,果真還跟著個隨從。
“倉庫在何處?”
“那日請李兄吃酒,可不是這般兇巴巴的。做了獻俘的大英雄便忍不得小弟了麼?”
看來這黃二公子是在獻俘大典上見過自己,李信被他說的一陣語塞,自己許是太過敏感,萍水相逢之人害自己何來?躬身向黃二公子一禮。
“小弟見諒,李信無狀!”
豈料黃二公子咯咯笑道:“彎子轉的倒快,是還想吃小弟的酒嗎?鹿肉卻是沒了……”話到一半他突然頓住了,李信衣衫上的血跡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見黃二公子神色忽然變得嚴肅。
“李兄可是看見幾個彪形大漢從此路過?”
李信心中一動,難道?他一把拉住黃二公子的胳膊問道:“如何?小弟也見到了?他們在哪?”
黃二公子面色一窘,身子輕輕一抖不留痕跡的甩掉李信的手道:“實不相瞞,小弟從倉庫出來正瞧見一夥人鬼鬼祟祟,正是躲著他們才避到這巷子!”
那隨從卻指著李信驚叫道:“公子,血,血!”
“李兄可曾受傷?”
黃二公子制止了隨從的驚呼,關切的看著李信。李信擺手道:“我沒事,這是別人的血,小弟快些回家吧,此處不太平,莫要被那日的歹人再逮住!”
李信止住了還想繼續追問的黃二公子,巷子外卻突然傳來的嘈雜的腳步聲。李信左手拉過黃二,右手拉過那隨從閃入院子中,又以最快的速度將大門輕輕關好。
“屋裡蠟燭得吹滅了!”
黃二公子使勁將手臂從李信手中抽了出來,竟徑自進了屋子,準備去將蠟燭熄滅。李信再想攔卻是晚了,也顧不得外邊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跟了上去。
滿屋子的狼藉躍入眼中,黃二愣了,“這,這?”那隨從也跟了進屋,眼見滿屋子血腥,指著李通道:“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