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一旦跑氣來還不得把那一把老骨頭顛散架了?暗歎一聲,對不住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是各自保命吧!一抖韁繩戰馬尋了個空隙便狂奔出去。
劉宇亮目送熊開元消失在亂兵之中,心底泛起一片悲涼,他如何不想跑,可天下之大,他就算逃離了這戰場,又有哪裡是他劉宇亮的容身之所?皇帝斷然不會容得下他這敗軍之臣,又想想家中子女,自己最佳的結局也就剩下這一條路了。
他手捧崇禎皇帝欽賜的天子劍,右手緩緩移到劍柄之上,拇指扣動繃簧,寒光陡閃,一柄精美的寶劍便已擎在手中。
“能用天子欽賜的寶劍殉節,也不枉費了我劉宇亮為官四十載。”劉宇亮遙望北方,那裡正是大明京師所在,他一雙眸子中包飽著對那繁華京城的不捨,以及中伏自盡的不甘,天子劍緩緩駕到脖子上,雙眼猛然閉上,手中用力……
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反倒是手腕子被一雙鐵鉗般的大手攥住,緊的發疼。
劉宇亮睜開眼睛,正見到一名壯漢惡狠狠的盯著他,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是誰?”
“高陽李信!”
“誰?”
許是太過嘈雜,或是劉宇亮太過緊張,只聽清了高陽二字。
“高陽李信!”
那漢子又重複了一句,正是李信!
高陽李信,這四個字已經代表他得救了,不論此人是誰,自稱高陽便必然是明軍。劉宇亮突然覺得這個世界變得極不真實,如何就在將死之時又峰迴路轉了呢?他不認識李信,卻一下子認出了李信身後馬上之人。
“王,王總兵?”
王樸催馬過來,“劉閣老別來無恙?此地不宜寒暄,咱們先衝將出去吧,閣老可還能騎馬?”
劉宇亮自知得救喜出望外,又得見故人,情緒陡然興奮起來。
“王總兵頭前帶路,劉某自能緊隨。”
李信沉聲斷喝:“走!”
王樸一馬當先,幾名騎兵左右護持,劉宇亮緊隨其後,李信則帶著十幾名騎兵斷後,一齊向外衝了出去。
只見韃子左翼已經徹底崩潰,紛紛向右翼靠攏,李信則令掌旗軍卒傳令,結陣而守,徐徐後撤。
劉宇亮隨著李信來到己方軍陣之後,突然驚叫道:“玄年,玄年還在韃子軍中……”說著便捶胸頓足,“這可如何是好啊!”突的又轉向王樸:“王總兵可否派些人去將他救出來?”
第六十三章 再遇介休
劉宇亮說完這話以後,連自己都覺得過分,人家千軍萬馬之中將自己救出來就已經仁至義盡了,此刻韃子已經徹底將五軍營打散,再回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了嗎!
王樸略顯尷尬,他哪裡能命令得動李信的部下,若是平時以劉宇亮的老辣定然能覺察出王樸身份的尷尬,也能看出這支隊伍真正說的算的是李信。可他初經生死大劫,心神巨震之下對這些細節居然都忽略了。可話說回來,他這會根本就沒來得及注意到李信,一是李信穿著和普通士兵一模一樣,也是鱗片札甲。二來,此時他們並未脫險,如果韃子纏上來,想脫身也不容易,所以李信無時不刻不把精力和注意力放在戰場之上。
一旦穩住陣腳,高陽軍穩步後撤,二韃子似乎在吃了大虧以後,後勁不足,也沒跟上來,如此徐徐後撤足足一個時辰才算脫離了戰場。又往北疾馳了一個時辰,直到天光大亮渡過一條大河才原地休息。
這一夜的顛簸可把劉宇亮這把老骨頭累散架了,但在一群行伍丘八面前他不能失了當朝首輔的臉面和架子,是以苦苦強撐著。這時他才想起昨夜阻止自己自殺的那個軍卒。正好瞧見他席坐於地,便喚他過來。
李信此時已經知道,這個小老頭就是當朝首輔劉宇亮,他細細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