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淨的禪房裡,喝著小沙彌泡的,香氣四溢的茶。沒想到現在卻靠在這蛛網密佈的破廟裡,又累又餓地瞪著一堆篝火發楞。
段易影將她挾持到這裡後,既沒有捆她,也沒有點她穴道,只將她獨個兒晾在一旁,就再也不管了。
於是慕容華衣就著火光,在肩膀傷處撒了傷藥,草草裹了。傷口的刺痛令她猛地抽了口氣,忍不住朝段易影瞪了一眼。
然而一瞪之下,卻發現威震天下的天涯谷少主,聲名遠播的旭日少君,如今的樣子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面色煞白,肋下劍傷處溼了一大片,好在他慣穿黑袍,是以並沒有血淋淋的感覺。
“喂,你是不是要等血流光了才幹淨?”揚手丟擲一罐金創藥,慕容華衣揚眉道。
抬手接住那罐傷藥,段易影怔了怔,又一言不發地擲了回去。
慕容華衣眨了眨眼,望著他負手而立,孑然孤傲的樣子,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不信像他這樣的武林公子會隨身帶著傷藥。特別是像他這樣氣勢凌天,呼風喚雨的江湖霸主,只怕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會傷在別人手裡吧。
更何況,即使有了傷藥,說不定他也擺弄不來。包紮止血這類事情,看他的樣子也是做不來的。
眸中的笑意更深,她忽然想到夢無痕,想到他當初烤的焦炭一樣的魚。
這一對師兄弟,骨子裡都是錦衣玉食,五穀不分的主兒。
想到這裡,她的心不由地柔軟起來。
“你笑什麼?”段易影望了她一樣,問道。
她落在他手裡,待在又冷又溼的破廟裡,肩膀還帶著傷,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女人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笑你畢竟和你師兄還有相似的地方。”慕容華衣笑道。
段易影轉過頭,不去理她。
慕容華衣走到他身旁,道,“別動,我替你治傷。”
“多事。”段易影冷冷叱了一聲,避了開去。
慕容華衣嫣然一笑,拔開藥罐子,道,??我好歹是你師兄的朋友,說不準以後就是你師嫂,怎麼說也是你的前輩。照顧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瞪著眼前的女子,段易影徹底怔住了。
他在武林中聲威顯赫,誰見了不讓他三分。這自以為是的女人,竟理所當然地說自己是她的後輩,還說以後會是他師嫂,照顧他是應該的!
他站在那裡,簡直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慕容華衣可不管他怎麼想,將他按坐在地上,取了金創藥便灑在他傷口上,然後撕了塊衣襟,為他細細包紮妥當。
皺眉望著滿地的灰塵,段易影發誓,就是在沒遇到夢無痕前流浪的那段日子,他都在那麼髒的地方坐過。
然而坐下來後,一口逆血湧上喉頭,順著嘴角滑落。他受夢無痕指風所傷,卻還強提內息與人動手,之後又捱了一劍,傷逝不可謂不重。卻一直硬撐地站著,半分不肯示弱。如今一坐下來,積鬱於胸的淤血便被激了出來。
慕容華衣皺了皺眉,從懷裡取出個藥瓶,倒了粒藥丸給他。
“服下去。”
“你為什麼不走?”段易影冷冷地道。
他看得出來,慕容華衣的武功早已恢復。若她現在想走,以他目前沉重的傷勢,絕對攔不住她。甚至——如果她現在想殺了他,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天涯谷的療傷聖藥,你不接嗎?”慕容華衣眼珠子一轉,笑著道,“還是,你怕我下毒害你?”
望了她半晌,段易影道,“我曾經帶人圍剿過絕命門。”
“我知道。”慕容華衣點了點頭。
“我強將你弟弟帶回天涯谷為質。”
“我知道。”
“就在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