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然,張愛玲說她是“偉大的單純”。
“海”字,一直是穆煬很嚮往的一個字。
從小生活在北方內陸的穆煬沒有看過海。只是常常聽人們提起海,說海的浩瀚無邊,海的蔚藍純淨,海的濤聲肆意,海的……
因為聽說,所以神秘,穆煬憧憬海,嚮往海,渴望海,想看海。
所以,當“蘇”、“海”兩個字出現在一起的時候,穆煬首先就喜歡上了這個名字。
更沒想到的是,這個名字的主人帶給穆煬的感覺竟也如這兩個字一般,淡然溫和,乾淨透徹,有時卻又任性妄為,桀驁不屈。
所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穆煬就淪陷了,淪陷進了一個自己一直渴望卻不曾擁有的美好沼澤,不能自拔,只能越陷越深直到把自己淹沒。
他知道,蘇海這樣乾淨的人,不是他能奢望的。所以當他根本不抱希望的表白被蘇海接受時,
他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夢裡他與蘇海邂逅,夢裡蘇海笑得一臉溫柔【好,我們交往吧。】
如果現實的確是和夢裡一樣,那就讓他溺死在這溫柔鄉。四年來他全心全意倍加呵護珍惜著蘇海,維繫著這個夢,讓它長一些,久一些,最好能夠一輩子。
可是他還沒有感知透徹那份美好,夢卻醒了。
依然是在這個充滿鳥語花香恬淡釋然的五月。
就在剛剛,他的蘇海淡然地對他說【穆煬,我們分手吧。】
穆煬,我們,分手吧。
穆煬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仰頭望,看到在那悠然漂游的白雲之上的是萬里無雲的天空,和往常的每一個五月一樣。
可為什麼,自己覺得天塌了?
穆煬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因為他知道,答案對蘇海已經不重要。
蘇海已經決定了要分手,剛剛只不過是在通知他,答應或是不答應,結果是註定的。
穆煬想了很久很久,最後道【陪我看完海再分手,好不好?】
蘇海沒有拒絕目光虔誠的穆煬,點頭道【好。】
【那我們現在還算是在一起的,對麼?】穆煬小心翼翼地問道。
【恩。】蘇海笑著點了點頭。
【那走吧。】穆煬牽過蘇海那細白修長的手牢牢握在掌心,走向校門【我帶你去吃飯,不然你自己又要忘了。】
蘇海和往常一樣,乖巧順從地任憑穆煬牽著他。穆煬是一個很有安全感的男生,哪怕前面是萬丈懸崖,你也可以放心地閉眼把自己的手交給他。
每一個人都喜歡有安全感的男生,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喜歡只有安全感的男生。
其實穆煬也曾料想過,大學畢業的時候蘇海會和他說分手,畢業季就是分手季。可那僅僅只是停留在猜想,昨天他還送了蘇海回去,到了樓下在他額上留下晚安吻,晚上兩個人互通了一小時電話才睡,今天早上他還坐在對面看著蘇海吃完他親手做的營養早餐。
因為蘇海清瘦貧血嚴重,所以為了補充營養,穆煬做早餐時總是加各種食補的東西進去。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然而就在他陪蘇海出來走走的時候,蘇海跟他說了分手。
直到晚上回到家,穆煬都不敢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
十點的時候,估摸蘇海準備入睡了,穆煬便撥了電話過去。
【穆煬。】蘇海溫和的嗓音從那頭傳來,那麼近卻又那麼遠,那麼不真切。
【沒…打擾到你吧?】穆煬問道。如果換作以前,他要說的是,想我了麼。
【還好。】
【那就好。】說完這三個字,穆煬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電話兩頭陷入了沉默。
只有偶爾傳來的電流聲和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