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拿出幾件像樣的繡品。
認親的時候,新媳婦一般會給家翁、家婆奉上自己親手製作的繡品聊表心意,羅嬤嬤特意尋了兩雙如意紋的鞋樣,好歹教會慕容薇替康南帝與君妃娘娘都送上一雙親手縫製的鞋襪。
苦練多時,如今慕容薇的針線也能綿綿密密。瞅著自己繡出的淡黃色如意紋線條流暢,不再似往日那般呆滯,慕容薇露出一絲欣喜的笑意,將方才被繡花針扎傷的食指含在口中。
喜歡這一個人,便是這般對他無怨無尤,更對他的親人們愛屋及烏。
回想起顧晨簫那璨璨若金的笑容,慕容薇心間緩緩流過一陣暖意,心有期待的日子便是這般歲月靜好的恬淡。
天際那一抹白雲浮動,跨越萬水千山,一片雲影波光投到久久佇立在樹下的蘇暮寒身上,不知何時化為冷雨,淅淅瀝瀝澆下。
蘇暮寒渾身早已溼透,卻依舊固執地沒有挪動腳步。他拿手隨意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卻在唇邊意外嚐到一點苦澀的鹹滋味。
那點苦澀如水中片片漣漪,漸漸浮滿整個心海。蘇暮寒有些冷徹心扉的疼痛,好似透不過氣來。他手扶樹幹,大口大口呼吸著,因為壓抑而輕咳了兩聲。
烏金撐了一把竹骨油紙潑墨山水的大傘,從外頭匆匆進來。瞅著蘇暮寒怔怔立在樹下,緊跑幾步將傘遮在他的頭上,小心地說道:“天氣轉涼,今日又有風。主子的風寒才好,如何能在這淋雨,還是屋裡去吧。”
蘇暮寒佇立不動,黯然揪落了樹梢上一片枯葉,只輕輕一嘆,暗聲問道:“我使你打聽的事,可曾打聽明白?”
烏金心下一顫,撐著傘的手也微一哆嗦,洩露了他的情緒。雨水便順著傘簷滑下,有幾滴濺上蘇暮寒的白衫,染了一片汙漬。
“果真被我猜中了是不是?”蘇暮寒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心裡到不曉得淪落至此,還有什麼事情值得難過。
這些日子靖唐關中伙食已然大不如前,士兵們的大鍋菜與白米飯尚未看出究竟,蘇暮寒這裡卻已然從初時的兩葷兩素一湯減做了如今的一葷一素。
蘇光復平素晚間愛飲一杯花雕,打從斷臂歸來,案上再也不見他的酒盅。
蘇暮寒心思極細,悄悄去瞧蘇光復、黃捷等人的飯菜,見他們桌上竟然只擺著一份士兵們吃的大鍋菜,更是悚然而驚。
他懷疑關中已經入不敷出,隱晦地與蘇光復提及,蘇光復卻是一派從容,言道每年此時都是青黃不接,待秋後高麗便會送來米糧,請他稍安勿躁。
守著金山銀山的日子已然是從前,如今蘇家老宅的金條全被官府查沒,千禧教在雲南的產業又被連根拔起,蘇暮寒想不到蘇光復哪裡還有來財之處,至此才對他逼著錢瑰吐出錢家的財產有些新的瞭解。
趁著雨天疏於值守,蘇暮寒起了心思,悄悄使烏金去糧倉與庫房檢視,看看如今關內如今還有什麼家底。
烏金撐著傘扶蘇暮寒往屋裡走去,瞅瞅四下無人,這才在他耳邊低語:“奴才依著少爺的吩咐,悄悄接近了糧倉,那裡頭米糧果真已然不多。庫房裡堆著些匣子,奴才開了幾隻看去,都是空空如也…”
烏金的嘴唇一張一翕,還在往下說著什麼,那聲音彷彿離蘇暮寒忽遠忽近,聽得他頭腦嗡嗡作響,已然萬念俱灰。
“罷了,先不用說了。我累了,扶我床上去躺一躺”,蘇暮寒啞著嗓子吩咐烏金,隨手扯過床上雪青色細布的棉被往腰間一搭,闔上了雙目。
烏金拿手輕觸他的額頭,是一陣一陣的滾燙,慌不迭地要去尋軍醫,被蘇暮寒扯住了他的衣袖:“不必大驚小怪,我只是心裡窩著些不痛快,你去煮碗濃濃的薑湯,我略發發汗便好。”
瞅著蘇暮寒往昔俊朗的容顏如今滿面滄桑,烏金心下一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