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滿的額頭、圓潤的雙耳、烏黑的大眼,挺秀的鼻樑,才幾個月的孩子已然能瞧出俊秀的樣貌,果真與崇明帝十分相像。
“這兄弟三人的眼睛與眉毛一樣好看,果然都隨了慕容”,皇太后愛不釋手,輕輕點了點五皇子的額頭,小孩子以為逗他玩,竟然綻開一個開心的笑容。
五皇子嘴邊吐了個大大的泡泡,一邊咿呀學語,一邊揮舞著兩隻小手去攥皇太后領上那枚雲紋翡翠扣。
孟淑妃生怕孩子闖禍,慌忙去捂他的小手,皇太后卻笑得闔不籠嘴。將孟淑妃的手擋開,自己卻怕那翡翠扣四周鑲嵌的白金紋絡弄傷了五皇子的小手,吩咐白嬤嬤另取一斛珍珠,抱著五皇子去後頭的軟榻上玩耍。
孟淑妃慌忙替五皇子謝恩,有些不知所措,恭謹地笑道:“您老人家太慣著他,到叫臣妾坐立難安。”
“什麼話?”皇太后唇角依然彎彎,好脾氣地嗔她道:“哀家疼自己的孫子,哪個需要你在這裡惶恐,還不快回去坐著。去年那道炙烤羊肉沒吃成,今年可要多吃一些。”
分明是調侃孟昭儀去歲不曉得自己有孕,坐在這裡大吐特吐的往事。
楚皇后等人不由莞爾,孟淑妃臉上飄過一絲紅霞,含羞向皇太后福了一福:“臣妾也有此意,恭敬不如從命。”
一旁侍宴的宮人極有眼色,早挑了幾塊薄如蟬翼的炙烤羊肉,灑了些芝麻與胡椒,布在孟淑妃面前的骨瓷蘭紋小碟裡。
眼見得新上了一道三絲燴燒鰈魚頭,已然剔去軟骨,十分香滑可口,是慕容蕙素日最愛,她今日卻覺得少些胃口,只用筷子略挑了一挑,便輕輕嘆了口氣。
外頭絢麗的煙火漫天飛舞,絲竹之聲盈然於耳,慕容蕙顯得始終心不在焉。
慕容薇替她夾了一片藍莓棗泥山藥,低低地問她可是哪裡不舒坦?她輕輕搖了搖頭,無聊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烏溜溜的黑眼珠一轉,轉而瞄上了一旁的慕容,面上浮起狡黠的笑容。
趁著旁人推杯換盞的功夫,慕容蕙悄悄扯了扯慕容的衣袖,示意他外頭說話。兩個人藉著更衣,一前一後立在一旁的蕪廊下,悄悄耳語了幾句。
原來慕容蕙這些日子習慣了湯伽兒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如今耳朵跟一清靜,反而渾身不得勁兒。瞧著滿桌珍饈美味,想著有幾道是湯伽兒的最愛,也不曉得她在湯閣老府上還受不受氣,心裡便十分牽掛。
自己有些食不下咽,慕容蕙坐立難安,恨不得立時把湯伽兒宣進宮來。
屈指算來,湯伽兒是臘月二十離的宮,臨走的那一日還曾去太子東宮辭行。笑著慕容說,待回宮時會替他帶祖母拿竹篦扎制的花燈,與慕容蕙約著三個人一起去望月小築放花燈,逛今年的詩箋會。
慕容心間一動,想起每夜送去太子東宮的養胃粥,身上一陣熱流湧動。
再想想湯伽兒平日與他說話,眉毛微微上揚的那一點調皮,他也有些坐不住,此時此刻與慕容蕙一般的感受。
慕容蕙攛掇慕容進去向崇明帝央求,允兩人走一趟湯閣老府,將湯伽兒接回來吃年夜飯,再一起去城門樓上瞧煙花,大不了晚些時候再送她回府。
慕容聽得辦法可行,便點頭應允。招手喚了小常來吩咐幾句,與慕容蕙兩個在偏廳裡換了身衣裳,兩人重新歸座。
瞧著妹妹偷偷溜出去一趟,回來時便神采奕奕,慕容薇悄悄點上她的瓊鼻:“你們兩個鬼鬼祟祟搞什麼把戲?瞧你笑得這一臉得意。”
慕容蕙將食指放在唇上,向長姐做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去瞧慕容。
見慕容蕙頻頻拿目光向自己示意,瞅著崇明帝興致正好,慕容促狹地笑道:“父皇,方才二姐與我說,她思念湯家的小丫頭,如今食不知味。攛掇著阿做只出頭鳥,拼著被父皇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