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明白,母親對父親的身世毫無所知。
雲南的來客依舊住在府裡,年前蘇暮寒在小徑來回徘徊大半夜,便是拿不定心思是否要抓住這次機會,拿回自己該得的東西。
那一夜三更時分,蘇暮寒又敲開客房的大門,蘇光復曉得他已拿定了主意,跪在他的腳下,一臉的虔誠:“臣請小主子安好,保護好小主子,助小主子奪回大周的傳承,便是臣與臣的後人們的使命。”
既是蘇暮寒打定了主意要拿屬於自己的東西,蘇光復自然有責任為蘇暮寒解惑,將前塵往事盡數說與他聽。
大周的遺臣當年未盡數死於戰亂,仍有一小部分逃出了皇宮。金吾衛的指使使周揚塵領著手底下的親信二十餘人,保護著大丞相周正道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小皇帝的傳國玉璽和他的遺命逃出西京。
他們按著小皇帝的指示,在姑蘇行宮找到即將分娩的乳母,等待她真得誕下一位男嬰,便抱走了這第一任主子蘇重九,由隱姓埋名的周揚塵養在身邊,充做自己的嫡子。
聽起來是皇室血脈,其實自己的身世並不算光彩,只是小皇帝與乳母偷情的產物,若是大周朝不滅,蘇重九這樣不堪的身份在後宮未必能存活下來,難怪父親一直耿耿於懷。
蘇暮寒暗啞地問道:“先祖…奉聖夫人後來如何了?”
即便身上流著小周帝的血,他也不願自己是一個奴僕的後人。小皇帝未將乳母封做奉聖夫人,大約心裡另有打算,蘇暮寒卻不願頂著這樣見不得人的身份。
蘇光復聽他如此問,明白他的心思。這是想給那位乳母一個體面的身份,將她的牌位正大光明擺在小周帝的旁邊。年歲日久,後代們再不知道她的身份,便能洗白了自己皇室後裔的身份。
若追封一個死去的人能叫活著的人更加安心,又有什麼關係,他恭敬地行禮,重重叩下頭去:“奉聖夫人的事,臣來周全。”
並不對蘇暮寒提及當年他的先祖並未顧及這位乳母的死活,直接將她扔在了宮中,也不對蘇暮寒述說那些更為隱秘的東西。蘇光復想得明明白白,若是日後對證,只推到蒼南這一支的頭上,並不說自己也知道實情。
蘇暮寒聽到蘇光復答得對路,冷硬的面龐這才添了幾分溫度,他扶起蘇光復,聽著他繼續講吓去。
當年兩位重臣怕被一網打盡,他們沒有選擇居住在一處。
蒼南縣的蘇家老宅是其中一支,當年的金吾衛指使使周揚臣傳下,建有蘇家祠堂,並秘密供奉著大周曆代皇帝的牌位。他的親信們有的留在蒼南,還有幾位分散居住,另在康南與建安國中都有後人。
蘇光復便是大丞相這一支,留在雲南隱姓埋名,以小皇帝的年號千禧為名,建立了千禧教,籠絡了數千教眾。數年苦心經營,盼著有朝一日能為主子匡復大周效命。
蘇重九這一支皇室血脈子嗣單薄,幾代傳下來,到了蘇睿這裡,又成為一脈單傳,只有蘇暮寒一條根苗。
蘇光復隱去他們合謀殺死蘇睿的真相,只說他長年避居雲南,驚聞主子去世的噩耗,忍不住北上姑蘇,送主子最後一程,也希望能與小主子取得聯絡,做小主子的左膀右背。
守著蘇光復,蘇暮寒心裡主意早定,卻依然沒有立刻答覆,只提起自己已然知曉身世。他對蘇光復說:“往事已矣,父親剛剛去世,心裡還是一團亂麻。你且安心留在這裡,待蘇家老宅來了人,再慢慢商議。”
蘇暮寒認定了他是大周的後人,最該君臨天下的那個人。有多少對皇位的渴望,便有多少對日後行事的謹慎。
自兩年前偶然得知自己的身世,他一直在慢慢籠絡朝中大臣,也有了幾位親信,江留便是其中之一。
本待趁著天降大雪給崇明帝大力一擊,誰知半路殺出宋維源這個人。(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