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夏蘭馨、溫婉等人始終對自己不鹹不淡,而對羅蒹葭照顧有加,流蘇本就瞧不起這橫空出世的鄉野女子,那顆不安心的心又蠢蠢欲動。
自打皇太后金口玉言,賜了羅蒹葭嘉義亭主的封號。流蘇再沒想到一個鄉野女子竟然華麗麗翻身,與溫婉等人稱姐道妹起來,那雙眼睛紅得似能滴出血來。
妒火中燒,燃成一座火焰山。每每眾人相聚,流蘇便藉著添茶、打扇,頻頻偷聽眾人的言語。捕捉到一星半點蛛絲馬跡,再將這些話傳與蘇暮寒知道,更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
流蘇行藏漸露,瓔珞此前早被慕容薇秘命,別的無須多管,只須時時刻留意流蘇的行動。
自打去年的臘八節,自己代大公主受過,捱了羅嬤嬤十杖懲罰。再回到慕容薇身邊侍候,瓔珞便敏感地覺出了公主待流蘇的不同。
道不同本就不相為謀,背地裡時時與蘇暮寒眉高眼低,還公然戴上了對方送的首飾,瓔珞最看不得這種自甘墮落的人。
接了大公主吩咐,瓔珞自然忠心不二,一眨不眨地盯著流蘇的動靜。
流蘇仗著慕容薇對她不大約束,不時藉著向白嬤嬤討要香方,往返於壽康宮與璨薇宮之間,主子面前異常乖巧,也不與瓔珞爭長道短,反而處處謙讓。
反常即為妖,瓔珞一面將流蘇這些日子的行蹤暗中稟報慕容薇,一面按著她的吩咐,藉著山石、樹木的遮掩,不遠不近隨在流蘇後頭。
皇太后不喜熱鬧,通往壽康宮的那條小路平日十分清靜,除去宮中侍衛依著時辰巡邏,鮮少有人打從此處路過。
流蘇到似是喜愛一路上的翠竹碧梧,偏愛時時流連。又在假山旁那株還未開花的金桂下徘徊,撫弄著樹幹若有所思,瓔珞便多留了心眼。
每每行至金桂樹下,流蘇或是整理衣裾、或是彎腰彈拭繡鞋上的塵土,總是彎下身去,耽擱那麼半分功夫,不曉得忙活什麼。
瓔珞不敢離得太近,瞧不真切流蘇的行跡。
今日眼瞅著流蘇又款款行至金桂樹下,藉著整理鬢髮四顧匆匆一望,見寂寂無人,便小心地提了裙裾,匆匆蹲下身去。
又是一陣之聲,而後流蘇極快地立起身來,長出了一口氣,再四處探望。見小路寂寂,人跡罕至,唯有花木叢叢間生風,流蘇如釋重負。她嘴角一彎,換了得體從容的微笑,提著裙裾優雅地往壽康宮走去。
三番四次,瓔珞瞧得真切,都是在那金桂樹下磨蹭。
待流蘇走遠,瓔珞要紅豆替自己把風,悄悄來到那金桂樹下仔細尋找。
細思那之聲,不似是衣帶,到似是草叢鬱郁隨風而動。瓔珞嘗試著撥開金桂樹下的草叢,竟發現金桂樹有一段樹根中空。
大著膽子身裡伸手,瓔珞摸到一個小小的竹筒。
私底下傳遞訊息,本是死罪,瓔珞一顆心嚇得撲通撲通直跳。哪裡管自專,將那竹筒趕緊揣在懷中,立刻回宮報與慕容薇知曉。
果然有法子暗中聯絡,慕容薇咯咯冷笑,擰開竹筒蓋子,取出裡面折成雙飛燕形狀的信箋。
流蘇的字型不錯,慕容薇師從韋娘子,她也時時隨著練習。幾行清秀的梨花小楷,記錄的全是慕容薇這幾日的動靜,還不乏對羅蒹葭的報怨。
所幸早就避著流蘇,慕容薇要麼故意說話給她聽,不叫她知道的事情從來語留三分,流蘇的音訊便少了許多真實性,替蘇暮寒的行動無形間添了疑惑。
那個樹洞被草叢遮掩,不知是天然還是人為,原來宮內宮外串通訊息如此簡單,只不知是什麼人去取那樹洞裡的訊息,又要間隔多久。
壽康宮那幾年沉寂,這條小路幾近荒廢,到是傳遞訊息的好地方。
如今太后娘娘鳳體轉安,並不出壽康宮,只不過